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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 章(2 / 3)

他抬起下颌,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高傲而难以接近:“所以,三叔想说什么?”

殷宏业被他那双过于清澈冷冽、仿佛能洞穿一切虚伪的眼睛看得有些发虚,下意识避开了对视,轻咳一声,道:“三叔这都是为了你,为了殷家着想!你看,是不是让三叔、你四姑夫、还有你五叔他们,先进公司帮帮你?我们都是自家人,血脉相连,肯定不会让你吃亏,更不会让外人占了便宜去!我们先帮你稳住局面,处理那些复杂的麻烦事,等以后你大学毕业了,长大了,有能力了,再风风光光地接手也不迟,对不对?”

他说得冠冕堂皇,仿佛真是掏心掏肺在为殷玦打算。

殷玦心底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枯草,瞬间燎原。

为父亲毕生心血被这些蛀虫如此觊觎,为他们将自己当成可以随意糊弄、轻易拿捏的蠢货。

他性格里被父亲娇惯出来的高傲和尖锐,在这一刻彻底压过了那层用以自我保护的距离感。

“不劳三叔和各位叔婶费心。”他声音陡然拔高,清越却冰冷,如同冰锥碎裂,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,“父亲生前已有周全安排。公司的事情,我自有打算,也会尽快学习接手。几位的好意,我心领了,但不必了。”

他拒绝得干脆利落,不留丝毫转圜余地,甚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、不耐烦的倨傲。

那神态,像极了当年在商场上说一不二的殷父。

几人没料到他这个看似脆弱易碎的小辈,态度竟会如此强硬决绝,一时都被噎住了,脸色青白交错,精彩纷呈。

殷丽娟最先反应过来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尖声叫道:“殷玦!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?!油盐不进呢!我们这可是为了你好,为了殷家好!你以为管理公司是你们小孩子过家家酒吗?到时候决策失误,被人骗得团团转,殷家几代人的基业毁在你手里,你怎么对得起你爸在天之灵?!”

“就是!”五婶也帮腔道,语气带着明显的讥讽和酸意,“年轻人不要心比天高,听不进长辈一句劝!云先生他再厉害那也是外人,他能真心实意、毫无保留地帮你守着殷家的产业?别天真了!别到时候被人卖了,还傻乎乎地帮人家数钱!那我们殷家才真是成了天大的笑话!”

“够了!”

殷玦猛地喝断他们,胸膛因为愤怒而微微起伏。

他肤色极白,一生气,眼尾便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红,如同雪地里洇开的血珠,衬得那双冷眸愈发锐利逼人,竟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、带着毁灭感的美丽。

“父亲如何安排,殷家产业如何处置,是我殷玦的事!与诸位无关!”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清晰,带着冰冷的重量,“云小叔是父亲信任托付之人,他的为人,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妄加揣测,搬弄是非!”

他站在那里,脊背挺得笔直,明明身形比在场任何一人都要清瘦年轻,但那股与生俱来的尊贵和此刻被彻底激怒后迸发出的冷冽气场,竟一时将几人震慑得哑口无言。

短暂的死寂后,殷宏业彻底恼羞成怒。那点虚伪的慈爱面具被撕得粉碎,他仗着辈分和人多,猛地上前一步,脸色阴沉,语气也变得强硬而充满威胁:“殷玦!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?!大哥生前就是这么教你的?!没大没小!我们好心想帮你,你倒好,把我们当贼一样防着?我看你是被那个云染灌了迷魂汤了!今天这事,为了殷家着想,还真由不得你任性!我们必须……”

“必须如何?”

一个温和含笑的嗓音,如同浸润了上好的醇酒,慵懒而磁性,突兀地打断了殷宏业未尽的、几乎算是撕破脸的威胁,自客厅那扇华丽的双开门处悠悠传来。

那声音并不高昂,甚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沙哑,却像一道无形的、冰冷而坚韧的丝线,瞬间切断了客厅内几乎要爆炸开的紧张气氛,将所有的喧嚣与恶意轻描淡写地压了下去。

所有人,包括殷玦,都下意识地转头望去。

只见云染不知何时回来了,正悠闲地倚在客厅入口的门框上。

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,脱下了西装外套,随意搭在臂弯,身上只穿着一件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,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,袖口随意挽到手肘,露出线条流畅结实的小臂。

他脸上带着那副惯常的、温文尔雅、无可挑剔的笑意,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客厅内神色各异的众人,最终,精准地落在殷玦身上。

在那目光触及的瞬间,殷玦自己都未曾意识到,他那绷得如同满弓的脊背,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线。

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迅速掠过心头——有被撞见与亲戚争执的难堪,有无法独自妥善处理局面的懊恼,但更多的,是一种突如其来的、如释重负般的安心感。

就像在海上独自挣扎了许久,终于看到了指引归航的灯塔。

即使那灯塔的主人,本身或许就是一片更深不可测的海洋。

云染精准地捕捉到了少年眼中那一闪而逝的、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。

他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些许,如同春风拂过冰面,底下却暗流汹涌。

他迈开长腿,从容不迫地走进客厅,姿态闲适得仿佛是偶然路过,撞见了一场与己无关的热闹。

“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?”他笑着开口,语气轻松惬意,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现场那几乎要凝滞的空气,“这几位是……殷家的亲戚吧?来看小玦?真是有心了。”

殷宏业几人面对突然出现的云染,方才那嚣张的气焰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,瞬间瘪了下去,脸上纷纷挤出僵硬而谄媚的笑容。

云染的名声和手段,他们是如雷贯耳的。

这位云家年轻的掌权人看似温润好说话,实则笑里藏刀,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绝不是他们这种层级的人能得罪得起的。

“云……云先生,您回来了。”殷宏业赶紧上前一步,额头甚至渗出了细汗,语气恭敬得近乎卑微,“没、没什么大事,就是来看看小玦,顺便……聊聊,聊聊家里的一些小事,呵呵……”

“哦?家里的小事?”云染步履从容地走到殷玦身边,极其自然地伸出手,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殷玦略显单薄的肩膀,动作亲昵而熟稔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。

殷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僵了一下,却没有躲开,甚至在那掌心温热的触感下,奇异地感到一丝支撑。

云染的目光转向殷宏业,笑容不变,眼神却微微凉了下来,像淬了冰的琉璃:“不知是什么样的家事,需要几位远道而来,说得我家小玦情绪如此激动?我看着,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”

他语气温和,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好奇与关切,但那句“我家小玦”,以及看似疑问实则精准问责的态度,像无形的山峦,瞬间压在殷宏业几人的心头,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。

“呃……其实,误会,都是误会……”殷宏业汗如雨下,徒劳地试图解释,语言混乱,“我们也是好心,看小玦年纪小,一个人支撑门户太难,就想着……看看能不能,能不能帮衬一把,毕竟都是一家人……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云染恍然大悟般点点头,笑容愈发和煦温暖,仿佛真的被他们的“好心”所打动,“几位真是体贴入微,考虑周全。殷兄在天有灵,知道诸位如此关心小玦,想必也会倍感欣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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