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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 章(1 / 3)

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宅二楼书房那扇巨大的落地窗,在地毯上投下温暖明亮的光斑,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,静谧得只剩下书页翻动的轻响。

殷玦蜷坐在窗边的软椅上,膝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商业案例汇编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些冰冷的铅字,试图将注意力完全沉浸在父亲留下的这片商业版图中。

然而,一种难以言喻的浮躁感,如同细微的蛛网,缠绕在他的心头。自那晚书房若有似无的暧昧靠近后,他与云染的相处似乎又回归了某种“正常”的轨道。

云染依旧温和、体贴、无微不至,像一个最标准不过的、值得依赖的长辈。

可殷玦总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

云染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,似乎总比寻常长辈多了些难以名状的重量;那温和笑意之下,仿佛潜藏着深水般的暗流,偶尔一个不经意的对视,都能让殷玦的心跳漏掉半拍,随即又为自己的过度敏感而懊恼。

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,就像一件精密仪器突然出现了无法自检的误差。他试图将这种异样归咎于丧父之痛与环境骤变带来的应激反应,强迫自己将全部心神投入到学习如何接管家族企业上。

这是他的责任,也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、与父亲相连的实体。
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了管家林伯恭敬而平稳的通报声,打破了书房内的宁静。

“殷小少爷,楼下有客来访。是殷家的殷宏业先生、殷丽娟女士和几位亲戚,说是您的叔伯婶婶,特意前来探望您。”

殷玦从书页中抬起头,清冷的眉宇下意识地蹙起。

阳光在他过分白皙的皮肤上镀上一层浅金,却化不开那与生俱来的疏离感。

殷家的人?叔伯婶婶?

他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几张模糊而带着谄媚或算计表情的脸孔。

父亲在世时,与这些血缘关系已然疏远的旁系亲戚往来并不多。

父亲是凭借铁腕和智慧白手起家,创下殷氏基业,对那些能力平庸却总想坐享其成的亲戚向来保持着清晰的距离,只维持着表面必要的礼节。

而殷玦自己,自幼被父亲保护在羽翼之下,与这些人的交集更是稀少,仅限于某些无法推脱的年节宴会,印象谈不上好,甚至可以说是厌烦。

父亲刚过世,他们不在葬礼后第一时间来表示关心,反而在他入住云家几天后突然登门?美其名曰“探望”?

殷玦心底冷笑,一丝警惕如同冰冷的蛇,悄然爬上脊背。

他几乎能立刻猜到这些人的来意——无非是见父亲猝然离世,他年纪尚轻又看似孤立无援,想来探探风口,甚至妄图从殷家这块巨大的蛋糕上,趁机刮下一层油水。

他厌恶这种虚伪的嘴脸,更厌恶他们将他视为可欺的孤儿、无主的财富。

但他此刻的身份是殷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,云染的“客人”,没有理由将人拒之门外。

他合上膝上的书,轻轻放在一旁,站起身。

动作间,家居服的柔软布料勾勒出他清瘦却挺拔的身形。

他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角,脸上恢复了一贯的、近乎漠然的冷淡神情,仿佛戴上了一张无形的面具,这才缓步走下楼梯。

云宅一楼的客厅宽敞而奢华,每一件摆设都价值不菲,透着低调而厚重的底蕴。

此刻,那组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,正坐着几位衣着光鲜、与这环境略显格格不入的男女。

正是殷宏业、殷丽娟等几位远房亲戚。他们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客厅内奢华到极致的陈设,眼中迸发出的惊叹与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。

听到楼梯传来的脚步声,几人立刻像是被按下了开关,迅速换上了一种混合着悲伤、关切与过度热络的表情,纷纷站起身。

“小玦!哎呀,快让三叔看看!”

为首的中年男人殷宏业抢步上前,嗓门洪亮,试图表现出一副极度亲昵的长辈模样,伸手就想拍殷玦的肩膀,“这才几天没见,怎么瘦了这么多?唉,节哀啊,孩子!大哥走得突然,我们这些做长辈的,心里真是……真是刀割一样疼啊!”

殷玦在他手落下来之前,极其自然却又疏离地微微侧身,恰好避开了他的触碰,只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,声音清冷,听不出任何波澜:“三叔,四姑,五婶。劳烦你们特意过来,我很好。”

他的回避和冷淡让殷宏业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,脸上那夸张的悲痛表情僵了一瞬,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快,但很快又被更浓的虚伪笑意掩盖过去。

“哎呦,瞧你这孩子,说的什么话!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?一笔还能写出两个殷字不成?”

四姑殷丽娟尖细的嗓音响起,她上前一步,用一种评估货物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殷玦,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、夸张的怜惜,“就是可怜了我们小玦哦,年纪轻轻的,爸妈都没了,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,可怎么是好哟!看着真让人心疼!”

五婶立刻在一旁用力点头附和,表情沉痛:“就是就是!听说你现在住在云先生这里?云先生虽然跟你父亲是好友,但终究是外人,非亲非故的,哪能有我们自家人贴心?生活上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,或者缺什么短什么,一定得跟婶婶说,千万别客气!”

几人一唱一和,如同排练好的一般,表面上句句是关怀,字字是心疼,实则每一句都在刻意强调殷玦的“孤苦无依”和“寄人篱下”,试图用这种言语的软刀子,一层层剥开他的心理防线,激起他的不安与惶恐。

殷玦面无表情地听着,放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蜷缩,指甲陷入掌心,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感。

他厌极了这种低劣的表演,更厌恶他们话语里对云染那若有似无的影射,以及那种将他视为无主珍宝、亟待瓜分占有的赤裸眼神。

父亲的离世是刻在他心头的伤,不是这些人用来表演和谋利的工具。

“谢谢几位关心。”他重复了一遍,语气甚至比刚才更淡,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逐客意味,“云小叔待我极好,这里一切都好,不劳费心。”

“好?那也只是暂时的!云先生日理万机,总不能一直围着你转吧?”殷宏业见温情牌似乎无效,终于有些不耐烦,语气一转,露出了真实意图。

他重重叹了口气,摆出一副忧心忡忡、完全是“为家族大局着想”的沉重表情,“小玦啊,你还年轻,还在上学,根本不知道商场上的险恶人心,也不知道管理一个集团公司有多复杂!大哥他走得这么突然,留下那么大一个摊子,现在公司里人心惶惶,外面不知道多少双饿狼一样的眼睛盯着我们殷家这块肥肉呢!你一个孩子,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,怎么应付得来?万一出了什么岔子,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?”

殷玦眸光骤然冷了下去,冰封般的视线直射向殷宏业。终于图穷匕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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