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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墙的温度(1 / 1)

 麻烦却接踵而至,几天后,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带着女友闯进店里,指着胳膊上一处早已愈合的旧纹身大声嚷嚷:“你这做的什么垃圾!颜色歪了!图案也斜了!退钱!还得赔我精神损失费!”

顾凛认得那纹身,是他早期的作品,虽不如现在精湛,但绝无问题,明显是对方找茬。他耐着性子解释:“先生,这纹身已经一年多了,当时你是满意才离开的。”

“当时是给你面子!现在越看越恶心!我女朋友都笑话我!”男人不依不饶,声音越来越大,引来路人围观,“今天不赔钱,我就上网曝光你这黑店!”

顾凛攥紧拳头,指节发白。这种无赖最难缠。

就在这时,一个懒洋洋却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响起:“哟,这么热闹?”

秦煊倚在门框上,手里转着车钥匙,似笑非笑地看着那闹事的男人。他掐着时间出现,如同导演审视着自己安排的戏码,他要的就是顾凛在绝境中看向他的这一眼,那里面可以是被迫的感激,可以是无奈的依赖,但必须看向他。顾凛被逼到墙角、孤立无援的样子,一种混合着快意与心疼的复杂情绪掠过心头。这副隐忍倔强的模样,像极了记忆中那个他求而不得的人。他需要顾凛陷入困境,更需要顾凛因他而解脱。

男人脸色瞬间一变,气势矮了半截:“秦、秦少?您怎么来了?”

“路过,看戏。”秦煊走进来,瞥了眼那纹身,“这纹身怎么了?我看看。”他抓起男人胳膊,仔细端详,“我觉得挺好啊,这线条,这上色,多牛逼。你说是不是?”他目光扫过去,带着无形的压力。他心中冷笑,这出双簧演得不错。他享受着这种操控一切的感觉,既能制造问题,又能解决问题。在顾凛最无助的时候,他必须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。

男人额头冒汗:“是……是挺好的……”

“那你在这儿嚎什么呢?”秦煊松开手,轻拍他的脸,“找不自在?” 动作轻佻,带着警告。他在提醒对方适可而止,戏演到这里就够了。

“误会!绝对是误会!秦少您忙,我们先走了!”男人点头哈腰,拉着女友狼狈溜走。

风波骤停。店里只剩两人。

顾凛脸色难看:“你安排的?”他无法相信巧合。

秦煊愣了一下,瞬间怒了:“顾凛!你把我当什么人?我用得着这种下三滥手段?!”他气得眼睛发红,“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一点?” 被戳中心事的慌乱只持续了一瞬,随即被更强烈的愤怒取代。这愤怒半真半假,真的是顾凛的直觉竟如此准确,假的是他必须用更大的情绪来掩盖真相。他绝不能承认,一旦承认,这出“英雄救美”就变成了自导自演的闹剧,他在顾凛眼里将更加不堪。

看着对方毫不作伪的愤怒和委屈,顾凛噎住了。他生硬地道谢:“……谢谢。现在没事了。”

秦煊没走,反而坐下,看起来疲惫又委屈:“顾凛,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?” 他迅速切换状态,从愤怒转为受伤。他知道顾凛吃软不吃硬,他需要让顾凛觉得错怪了一个“真心”帮他的人。这副示弱的样子,他自己都觉得演技精湛。

顾凛沉默。讨厌?

见他不答,秦煊叹了口气,站起身:“行,我知道了。我不会再烦你了。

他走后,顾凛在门口发现一个精致食盒,里面是他随口提过“好久没吃到”的老字号点心。食盒下压着一张信用卡账单复印件,背面写着:

“杂志采访是真的觉得你厉害,只想帮你。卡债我先还了。

顾凛拿着那张纸,站在原地许久。心里的冰墙,裂开一丝细缝。

但是无声的渗透与固执的靠近

之后的日子,秦煊果然没再出现。世界清静了,顾凛却感到一种莫名的空旷。生意维持了下去,但他总觉得少了什么。

他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,烟越抽越凶。深夜工作时,总会下意识看向门口。秦煊通过眼线得知顾凛的这点变化,满意地笑了。看,他开始不习惯了。就像驯兽,偶尔的抽离会让猎物更加渴望主人的出现。他享受着这种远程操控他人情绪的快感。

直到那夜,他被急促敲门声惊醒。透过猫眼,看到秦煊的司机老张一脸焦急。

“顾先生!少爷喝多了,吵着非要见您……”

打开门,浓烈酒气扑来。秦煊靠在墙上,脸色苍白,眼神涣散。他是喝了酒,但远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。借酒装疯,是接近、是试探,更是撕开顾凛心防最有效的武器。他需要顾凛的怜悯,需要这脆弱作为掩护,进行下一次的靠近。

“送他回家。”顾凛皱眉。

“我不回!”秦煊抬头看到他,眼睛一亮,踉跄扑来抓住他胳膊,“顾凛……我终于找到你了……你为什么总不理我……我哪里不好……我改行不行……”他声音黏腻委屈。他将脸埋在顾凛颈窝,贪婪地呼吸着属于这个人的气息。这倔强又心软的性格,这清冷的侧脸轮廓,无一不在唤醒他内心深处关于那个“他”的、痛苦又迷恋的记忆。顾凛,你为什么要这么像他?又为什么连掌心茧子的位置都和他不一样,又为什么笑起来眼角没有那颗让他魂牵梦绕的痣。

顾凛想推开,触手却一片滚烫。“他怎么了?”他问老张。

“和家里吵了一架,关于未来安排……喝多了就……”老张欲言又止。

顾凛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神志不清的秦煊,叹了口气,将人扶了进去。

阁楼上,秦煊蜷缩在床上,嘟囔着:“顾凛……别赶我走……难受……” 他半眯着眼,观察着顾凛的反应。看到顾凛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柔软,他知道,自己又赌对了。

顾凛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。秦煊猛地抓住他手腕,力气极大,眼睛半睁着:“他们都要控制我……我爸是……你也是……说话都这么冰冷” 他将对家族、对命运、甚至对那个“他”的怨气,巧妙地糅合在一起,倾泻出来。他要让顾凛觉得,他们同是身不由己的困兽,从而产生共鸣。

“你喝多了。”

“我没醉……”秦煊笑起来,比哭难看,“我清醒得很……我知道我对你有感觉……为什么偏偏是你……” 这句话真假参半。真的是,这份扭曲的执念确实让他痛苦;而是他清楚地知道,自己只是在透过顾凛,爱着、恨着另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人。顾凛,只是他最完美、最趁手的替身。

这句话像冰匕首刺进顾凛心脏。原来秦煊痛苦的,不仅是拒绝,还有这感情本身与世俗的悖逆。他仿佛看到多年前同样困惑痛苦的自己。

他不再挣脱,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秦煊后背:“睡吧。”

也许是酒精,也许是这丝温柔,秦煊渐渐安静,抓着他的手沉沉睡去。在意识沉入黑暗前,他紧紧攥着那只属于纹身师的手,骨节分明,带着薄茧。这触感与记忆中的柔软不同,却同样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安心。他终于,抓住了这个影子。

顾凛抽不出手,只好坐在床边守了一夜。月光下,秦煊睡颜脆弱年轻,洗去了所有张扬。顾凛心里冰墙又融化一角。

清晨,秦煊醒来,尴尬道谢。顾凛递上醒酒茶。

“我昨天……没说什么胡话吧?”

“不记得了。”

秦煊松了口气,又有些失望。“那我走了。” 他庆幸没有酒后失言暴露真相,却又失望于顾凛的“不记得”。他既想隐藏,又渴望被看穿这疯狂背后的执念。

“秦煊,”顾凛叫住他,斟酌道,“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。你的路很宽,没必要在我这浪费时间。你会遇到更合适的。”

秦煊眼中光黯淡下去,沉默几秒,又挂上玩世不恭的表情,眼底却无笑意:“适不适合,我说了算。下次见。” 他转身,笑容在背对顾凛的瞬间彻底消失。合适?他秦煊字典里没有这个词,只有“想要”和“得到”。顾凛,你越是想逃,我越是要把你牢牢锁在身边,直到你完全取代那个影子,或者……彻底变成他。

他知道,秦煊没放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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