澜井沧边向回家的路走去,边踢开脚边的石子:"你话好多啊,闭嘴好吗?"
"不好。"对面传来轻笑,尾音像羽毛扫过耳膜。
最终,澜井沧低头盯着鞋上的灰渍,轻声吐出两个字:"买药。"
"为什么买药?上午给你的药找不到了吗?"
这个问题让澜井沧手指发僵,记忆突然闪回今早江於白摩挲药袋便签的画面,喉咙发紧:"胃病。"
江於白正要开口,澜井沧就瞥见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的"妈妈"来电。
冷汗爬上脊背,他慌乱地扯了扯衣领,快速向电梯口跑去:"我妈打电话,挂了。"不等对面回应,指尖已经重重按下红色挂断键。
"对!我是不在家,在外面出差但你也应该自觉一点儿!"林女士的指责裹挟着尖锐的电流声砸过来,震得澜井沧耳膜发疼。他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两公分。
叮——电梯开了
"我干嘛了?"澜井沧盯着电梯上的全身镜里的自己,声音轻飘飘的。
"监控显示你又出去了!我就两天不在家,你就不能自觉的多学一会吗?"林女士的声音突然拔高。
“买药。”
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静默,只有电流声滋滋作响。
澜井沧能想象到母亲此刻皱眉翻看行程表的模样,口红在唇上划出锋利的弧:"...行,买完赶紧回去写卷子。"
话音未落,忙音已经刺破空气,他攥着发烫的手机,指节泛出青白。
刚把手机塞回裤兜,震动又毫无预兆地袭来。
妈的,电话咋那么多?
"喂?"
"澜同学,是我,张嘉文。"电流声里传来小心翼翼的试探,"就是我让你帮忙写的作业,你写了吗?"
"……抱歉,现在我就回去写。"
"好!谢了兄弟!"对方欢快的回应、澜井沧关门的响声,都随着挂断声消失在寂静里。
澜井沧靠着紧闭的家门缓缓滑坐在地,膝盖抵着胃袋传来钝痛。头顶的灯还亮着,刺目的白光里,他望着自己在地面蜷缩的影子,恍惚间觉得那更像是张被揉皱的草稿纸。
缓了好一阵,澜井沧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,拖着步子走向饮水机买到胃药后,就着冷水把药吞下。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,胃里的灼烧感却没有立刻消退,反而泛起一阵恶心。
澜井沧重新坐回书桌前,台灯的白光刺得他眼睛发酸,草稿纸上未完成的函数图像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。手腕不断划动,笔尖在纸面洇出墨团,就像此刻混乱的思绪。
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。
一个小时,练习册上只多了几道歪歪扭扭的解题步骤;两个小时,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又熄灭,而他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坐姿,手指被笔杆压出深深的红痕。江於白专门挑选的热奶茶也已经凉了...
手机屏幕突然亮起,是霖黎黎发来的消息。
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对话框,澜井沧滑动着手指回复。
梨子:闺密!这次每100名穿插2个班考试,你知道吗?
我想长高:不知道
梨子:你没看班群吗?
我想长高:没有
梨子:你还是在(1)班考,就是…
我想长高:啥?
梨子:咱班有几个背后说你闲话的好像和你一个考场
我想长高:没关系…
梨子:…那你小心点,明天要不别带手机了?
我想长高:我放老师办公室
梨子:…嗯,时候不早了,你也早点睡
[今日使用时长还剩1小时]
澜井沧这才惊觉时间已近深夜。胃药似乎起了些作用,灼烧感渐渐变成隐隐的钝痛。
盯着墙上的挂钟,指针即将指向22:34。
澜井沧起身,打开又关上厨房的门——今天,还是不吃饭了吧…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