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。”澜井沧盯着地面,耳朵却红得滴血。他伸手接过药袋,转身就要走,却又被江於白的声音拽住脚步。
“你家地址在哪?”江於白把手机屏幕转向他,输入法键盘泛着冷光。
“干嘛?”澜井沧猛地回头,书包带子在惯性作用下甩到胸前。
“点奶茶啊。”江於白说得理所当然,拇指却在屏幕上无意识划动,暴露了心底的紧张,“说好了要给你买的。”
“没必要。”澜井沧梗着脖子反驳,可当江於白挑眉不语时,他还是摸出手机飞速发送定位。屏幕亮起的瞬间,他瞥见江於白嘴角不易察觉的弧度,心跳不自觉的漏了一拍。
等防盗门“咔嗒”锁上的声响传来,季彦生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,夸张地捂住心口:“啧啧啧——这就是爱吧?”
“你傻叉吗?”江於白望着紧闭的房门,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新消息——是澜井沧发来的定位,附带一个嫌弃的表情包,唇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。
叮咚,叮咚——
手机消息提示音像密集的鼓点砸在耳膜上。澜井沧攥着还带着余温的药袋,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红点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对话框里,林女士的头像固执地闪烁,新消息像涨潮的海水漫过未读提示。
妈:给你发消息为什么不回?
妈:你在干嘛?
澜井沧手指按下语音键:“手机关机,刚打开。”冷硬的语气像是裹着层冰壳,却掩盖不住发梢还沾着的卧室暖香与耳尖未褪的绯红。
他向上划动屏幕,未读消息列表里,母亲的追问如尖锐的针,扎进心脏最柔软的角落。
妈:这题的过程你怎么想的?
妈:错的这么离谱
妈:有没有用心做?
妈:这个,我给你讲过类似的!为什么还错?
消息一条条跃入眼帘,澜井沧的呼吸愈发急促。
澜井沧突然感觉书包带子硌得肩膀生疼,眼前却浮现出草稿纸上被橡皮擦破的窟窿——那些被反复涂改的解题步骤,原本藏着清晨时分,江於白俯身时袖口的雪松气息。
妈:你要是不想做可以不做,现在就可以扔到垃圾桶了
妈:不想学也可以,你以后别去学校了,我还会给你请家教的
妈:你也别怪妈严格,我都是为了你好
最后一条消息发送于两小时前。
澜井沧盯着“为了你好”四个字,喉咙发紧。
当电梯数字跳到17层时,澜井沧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。
他摸出钥匙,金属齿与锁孔咬合的瞬间,熟悉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——这个装修简约的三居室,此刻安静得能听见冰箱压缩机轻微的嗡鸣。
家里的陈设永远像样板间,连沙发上的米色抱枕都保持着刚熨烫过的棱角。
书包被随意甩在玄关柜上,澜井沧拖着脚步走进书房。台灯亮起的刹那,惨白的光铺满桌面,摊开的练习册上,红笔批注的"思路错误"格外刺眼。
澜井沧握起笔,笔尖却悬在纸面迟迟未落——母亲的消息、江於白递来的药袋、草稿纸上歪扭的飞鱼,无数画面在脑海里搅成一团。
“好烦...”
半小时后,手机震动撕开凝滞的空气。对话框里躺着新消息:"奶茶到了,不去取一下?"不用想,肯定是江於白发的,澜井沧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褶皱,回复得言简意赅。
我想长高:哦
江於白的询问"可以打电话吗"让澜井沧猛地坐直身子。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,余光瞥见书房门后的全身镜——他现在活像被抽走灵魂的提线木偶。
我想长高:等会我给你打过去
J.:好
攥着手机出门时,澜井沧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门口锃亮的监控摄像头。这是母亲上个月新装的,美其名曰"担心澜井沧",实则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剑。
电梯下行时,他数着楼层平复心跳,直到推开单元门,取到奶茶后,才按下视频通话键。
画面亮起的瞬间,江於白身后晃动着暖色的光晕,可能是客厅的落地灯。少年单手撑着头,发梢翘起一缕发毛,手机镜头歪得能看见天花板的吊灯。
澜井沧别开眼,“我取到了”
"好,那你现在去哪?"江於白的声音混着轻微的电流声,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温柔。
澜井沧咬了咬下唇,目光扫过药店橱窗里陈列的药:"买东西。”
等澜井沧扫完药钱后,才听到对面的声音,"买什么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