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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(1 / 2)

 十一月初五 寅时将至(补记)

雪又密密匝匝地落了下来,打在斗篷的风帽上沙沙作响。

刚从药铺出来,怀中揣着新配的几包驱寒药,清苦的药味混在冰冷的空气里。忠伯提着灯笼在前引路,昏黄的光晕在湿滑的青石板上摇曳,勉强撕开浓稠的夜幕和纷飞的雪幕。亥时的幽州城早已沉寂,街巷空旷,唯有风雪呼啸。

巷口转角处,一团小小的、刺目的红影猛地撞入视线。

是那个女孩。

她身上裹着一件极不合身、破旧不堪的暗红色斗篷,边缘已磨损成絮,此刻却成了雪夜里唯一跳脱的色彩。

小脸冻得发青,嘴唇乌紫,墨色的眼睛里不再是那日的死水微澜,而是充满了哀求,泪水在睫毛上凝成了霜花。她像一只折翅的寒鸦,踉跄着扑到近前,颤抖的抓住了我的袍角。

“哥哥!是我!我是囡!你曾见过我的!”她的声音破碎嘶哑,带着剧烈的喘息,仿佛刚从极致的恐惧中挣脱,“求……求您!救救我!救救我娘!她……她快不行了!倒在前面巷子里……咳了好多血……求您……看看她!”她仰着头,泪水混着雪水,手腕上那圈褪色的红丝线在灯笼昏光下异常刺眼。

忠伯警惕地踏前半步,花白的眉毛拧紧,低声道:“公子,夜深沉雪,恐有不妥……”

心底那根名为的弦被狠狠拨动。眼前是她手腕的红线,是那日墙根下麻木的眼神,是燕徊纸条上“灵山山洞”的墨字。是陷阱?还是……抑或真的是一个母亲倒毙在雪夜?

刻入骨髓的“体恤孤弱”与心底强烈的不安剧烈撕扯。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碎裂的哀求,想起自己身上药包沉甸甸坠着——它们或许能救一条命?

“带路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,干涩而紧绷。终究无法对这样一双眼睛里的绝望视若无睹。

囡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,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。“这边!哥哥这边!”她松开我的袍角,急切地转身,小小的身影没入前方更深沉的黑暗巷弄。

忠伯紧抿着嘴,提着灯笼紧跟几步,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和囡那件在风雪中飘摇的暗红斗篷。

巷子越走越深,越来越窄,两侧高墙投下的阴影,如巨兽獠牙。空气中的腐臭与潮湿的阴冷气息浓重得令人窒息。忠伯的灯笼光只能照亮前方几步,囡的身影在光影边缘晃动,像一抹幽魂。

“就在前面……拐角……”囡的声音闷闷的,指向右侧一个堆满杂物、几乎被黑暗完全吞噬的窄小岔口。

就在我心神被那拐角吸引的刹那,脑后猛地袭来一阵阴风!带着一股极其甜腻馥郁、令人作呕的异香!

“公子小……”忠伯的惊呼只喊出一半便戛然而止,再也没有声响。我回头,只见那只灯笼砰的落地,火苗挣扎了几下便熄灭在雪泥中。

黑暗瞬间吞噬了周围。

与时,那股甜腻的异香,狠狠扎进鼻腔,直冲脑海!只觉天旋地转,四肢瞬间被抽空,视线彻底模糊,最后的感知是冰冷的雪地重重撞击在脸颊和身体上的钝痛,以及女孩那冰冷得再无一丝波澜的墨色眼睛。

十一月初六 (补记)

黑暗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,沉甸甸地压在眼皮上。

嘴中塞着的破布,带着浓重的土腥和霉味,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让喉咙火烧火燎。手脚被粗糙的麻绳死死捆住,勒进皮肉,每一次挣动都换来强烈的痛楚。

冰冷潮湿的地气透过单薄的衣衫直往骨头缝里钻。

外面有脚步声,踢踢踏踏,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散漫。粗嘎的嗓音像砂纸在磨着耳膜:

“啧,老李头,你这趟‘货’看着成色不错啊!竟还有额外收获?!”

“这美人儿,细皮嫩肉的……”黏腻的视线仿佛隔着黑暗舔舐过皮肤,激起一阵剧烈的恶心和恐惧。

我猛地向后蜷缩,后脑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石壁上,确无暇顾及。

“少他娘的废话!”另一个更粗鲁的声音不耐烦地打断,带着浓重的口音,“钱!赶紧的!老子还要去下一处!”铁器碰撞的叮当声,大概是钱袋被扔了过去。

“啧,急什么……”先前那个声音靠近了,带着酒气和汗臭的温热气息几乎喷到脸上,“让老子先验验货啊……”一只粗粝油腻的手猛地伸过来,胡乱地在我肩头抓了一把,布料被撕裂的轻响在死寂的山洞里格外刺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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