歪理虽歪,但确实是对的,正如陈临渊所说,疼痛逐渐递减,时亦也明显能感受到怀里的人的肌肉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,再开口时的声音也有了几分底气。
“我刚刚在车上不是故意不理你,我就是怕我的情绪不好,容易说错话。”
时亦一愣,在陈临渊看不见的地方,眼里的心疼如泉水般流露出来。
“是我的不对,你当然有不跟我说话的权利。”
闻言,陈临渊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,眯了眯眼,轻哼一声。
叫人听不出情绪地说了一句:“亏你还是学心理的。”
丢下没头没尾一句话让旁边的专家摸不着头脑,坐在床边歪了歪头,一把抓住要往外走的陈临渊,问道:“去哪?”
陈临渊摆出一副不太理解的表情,语气平平:“换衣服。”
“别换了——”
尾音拖长,听起来有些油腔滑调,陈临渊瞳孔倏地放大,惊得他转过身去,在时亦身上扫了好几圈,确定他是不是被鬼上身了。
时亦盯着他的脸,目光流转,嘴角微微勾起,眼眸明亮,开朗道:
“这身特别帅。”
“!”
“你你你——”
陈临渊像是被炮轰了一般,眼神躲闪,面色微红,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甜的发腻的糖。
“你少来这套!”
陈临渊扒拉开他的手,自顾自走进主卧换衣服。
再出门看,时亦像没事人一样从厨房端了一碗粥出来,看样子是出门前就熬好的。
水流从指尖溜过,陈临渊对着洁白的水池发愣,直到时亦走过来关上水龙头才回神。
淡黄的光晕下映出他失神的双眼,拉过陈临渊的手擦干水珠,望向他的双眼,问道:“刚才想说什么?”
陈临渊眨眨眼,茫然道:“什么?”
“质疑我专业水平那段。”
“喔。”
陈临渊垂下眼皮,眼珠转了半圈,镇定说道:“有问题要沟通啊,怎么能不说话呢。”
说罢,他神气地朝时亦扬了扬头。
“我知道你想关心我,但你可以直接来问我,大不了吵一架,总比憋在心里要好,而且你怕什么呢,就算打起来了我也打不过你。”
“我也不会和你动手。”
末了,陈临渊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,郑重地补了一句。
时亦的大脑犹如宕机了一般,心脏在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莫名抽痛了一下。
他这是......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?
陈临渊见时亦点了点头,不知从何处生出了成就感,甚至想拍拍他的头,接着问道:“所以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嘛?”
语气轻快,像是在问晚上吃什么。
时亦顶着心虚的双眼摇了摇头。
“行。”
陈临渊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,轻笑一声,说道:
“那你站这儿想吧。”
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到地上,时亦打断道:“你今天是不是看见我妈了?”
陈临渊第无数次在心里感叹时亦的聪明,话头一转又递回了自己手里。
但他认为自己也不差,停下脚步,云淡风轻道:
“我今天见了很多人,你指哪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