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陈临渊复杂的表情,他就知道这人又在丰富自己的颅内小剧场,只是没想到故事这么简单,让他失望了。
“也就是我人好,换成别人早给你房卖了。”
陈临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大言不惭地说出来这种话的,之前那个客客气气、极有分寸感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。
时亦挑挑眉,勾了勾嘴角,这话说的没什么好反驳的,更多的是欣慰,也算自己这一个多月没白忙活。
他一直对自己的专业能力有信心,毕竟是在国外做项目就能逼着一帮老外学会了“后生可畏”这四个汉字,已经很久没有在专业问题上体验过挫败感了。
无论是坐在陈临渊的对面还是旁边,他都会想方设法填补陈临渊自认为的缺点。
倘若有一天真的做不成朋友了,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。
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全心全意对他好么?
“嗡嗡——”
手机在餐桌上疯狂振动,刚才两个人闹了太久,什么都没听到,拿起来一看连雨给他打了三个未接来电。
陈临渊抬了抬手示意时亦先别说话,随后接了起来。
“来三院,晓慧姐出事了。”
语气平稳,利落地撂下一句话,两个人本来就有默契,出了任何状况在电话里都不会说,尤其是要往医院跑的,因为说出来只会影响到开车的人的情绪,无形中加大了造成交通事故的风险。陈临渊没再多问,起身就要去换衣服。
“诶等等!”
时亦身体跟不上脑子,四肢乱飞着把一堆袋子强塞给陈临渊,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就推进了卧室。
陈临渊无法理解,真的,时亦怎么越来越不稳重了?
情况紧急,他才没时间试衣服剪吊牌,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,出门就看见时亦已经换好鞋,单手撑着桌子,右手转着车钥匙,眼神有些迷离,领口半开露出白皙的锁骨,在灯下有些刺眼。
陈临渊倒吸一口凉气,单手插兜,一把夺走车钥匙,喃喃道:
“我开吧,你现在这个状态开车我不敢坐。”
这句话居然有一天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?
晚上十点,没什么人会在这个点出门,两个人分别靠在电梯的两边,单看这两张脸还以为误入了什么高级场所。
陈临渊总觉得时亦这会儿脑子应该不好使,不得抓住机会逗他两下。
“你跟我说实话,你是不是今天相亲失败了,决定换个性别的人喜欢?”
时亦面色不改,叫人捉摸不透:“你觉得呢?”
陈临渊瞥了他一眼,轻笑一声道:“我觉得是。”
时亦气定神闲,嘴角勾起一个标准的弧度,笑得很好看,却又带着几分不怀好意,回道:
“猜对了,而且我打算先拿室友练练手,有意见吗?”
“哪敢啊——你说什么?”
陈临渊插科打诨到一半才转过弯来,猛地甩过头看他,震惊挂在脸上,分不出话里的真假。
“假的吧......”
时亦笑着夺走车钥匙,在手里掂了两下,电梯到了地下一层,他率先迈出去,边走边说:
“现在还觉得我脑子不好使吗?”
陈临渊有没有得逞他不知道,但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。
时亦,一个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。
车子在路面奔驰,时亦开得平稳,二人一路无话,沉默在这座忙碌的城市扩散,每个打工人无一例外处于高压之下,繁忙的学业、难以处理的人际关系、不好应付的老板和催婚催生的父母,利刃悬在每个人的头顶,无形的威逼,让人不得不向前逃去。
如果你不是大厦顶楼的掌控者,那么你只需要做到——生下来,活下去。
“什么情况?”
连雨看着陈临渊身后跟着的时亦,迷茫地挠了挠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