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本站设为首页
收藏如书小说

如书小说

首页 书架
字:
背景色: 关灯 护眼
首页 > 不成悲 > 怨灵踪现

怨灵踪现(1 / 2)

 后半夜出奇地静,一丝风声都无,静得叫人心里发毛。三人强撑着挨到天明,才抵不住倦意沉沉睡去。

再睁眼时,日头已爬得老高,算算时辰,一日竟已过了大半。

三人对视一眼,把昨日那些压在心头的猜测又低声复述了一遍——彼此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未散的滞涩,显然是没睡安稳。再不敢多耽搁,索性以院中那棵半枯的老槐树为界,一人朝东,一人向西,剩下一人沿着北侧的矮墙试探着往前走。脚踩在落满枯叶的地上,沙沙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,每一步都悬着心,只盼能寻到条出去的路。

片刻后,三道身影先后退回庭院中央,鞋尖沾着的湿泥在青石板上洇出浅痕。没人先开口,只两两对视——眼底都映着同一片灰蒙蒙的天,还有藏不住的沉郁。

程嘉先松了眉,声音压得低哑:“走到贞女祠就动不了了。供桌前那尊石像的脸,好像比昨天转了半分,正对着来路。再往前迈一步,后颈就跟有冷风扫似的,脚脖子也发沉,硬生生被拽了回来。”

桑桑跟着点头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:“能到下头那村子口。村口老碾盘上坐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,我问她路,她只盯着我笑,脸上的皱纹堆得像揉皱的纸。想绕开她往里走,转身就又站在了碾盘边,老太太还在那儿笑,没挪过窝。”

话落,三人都沉默了。

比起刚被困住时,活动范围确实大了些,不再是方寸庭院。

可这“大”,更像个温柔的陷阱。

无论朝着哪个方向试探,只要越过某个看不见的界碑——或许是贞女祠的门槛,或许是村口的老碾盘——便会被一股无形的力拧转方向,兜兜转转,最终还是落回原点。那股力从不出声,却无处不在,像蛛网似的,把他们困在这片看似松动的牢笼里。

日头往中天爬得愈急,光落在庭院石板上,影子缩得只剩一小团,像攥紧的拳头。程嘉抬手抹了把额角薄汗,打破沉默:“不能耗了,我们分开走。在刚才探出来的范围里,各自找线索——多看看墙角、碑石这些不起眼的地方,或许藏着东西。”

“切记——”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另外两人,声音沉了些,“天黑前,必须回这院子。”

商彦眉头立刻拧起,指尖在身侧不自觉蜷了蜷:“不行。分开走,目标太散。那些东西本就盯着我们,这一分开,等于给它们留了空子。一起行动,至少能照应。”他话里的“那些东西”没明说,但三人都清楚指什么,空气里霎时漫开层凉意。

程嘉却没退,迎着商彦的目光笑了笑,那笑意比刚才缓和些,带点笃定:“不是有你嘛。”“有你在,我信我们不会有事。”她顿了顿,尾音轻轻往上挑了下,像在确认,又像在给彼此打气:“对吧?”

话落,她没再等商彦反驳,转头看向另一边:“我去贞女祠附近,那边石像、供桌多,说不定刻着什么。你去村子里,留意那老太太的动静,还有碾盘底下——桑桑跟着商彦,别走远。”

她说这些时,眼神亮得很,没有半分犹豫。信这人靠得住,也信分开找线索,比困在一处耗着更有用。

桑桑立刻点头应下,眼角余光悄悄往商彦那边溜了溜,眉梢轻挑,那眼神分明在说:“对不住啊,我倒觉得程嘉说得在理。”

商彦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眉头虽还锁着,语气却松了些:“我去贞女祠,那处最远,我去稳妥。桑桑机灵,你去下头村子再探探那老太太的话。至于你——”

他顿了顿,清了清嗓子,语气带着点不容置喙:“留在这里,等我们回来。”

程嘉心里嘀咕,这人怕不是个“反驳专业户”,专跟自己拧着来。

难怪是个书灵,果然古板得很!

说定后,商彦和桑桑便分头动身。程嘉虽还在心里嘀咕他“故意作对”,脚下却没闲着,转身在庭院里踱开,目光扫过墙角的青苔、廊下的旧柱础,仔细寻着线索。

商彦走时,忽然回头递过来几张黄符,指尖捏着符角,声音淡得像风:“带在身上,遇事烧了能挡一挡。”

程嘉接过符纸,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指腹,愣了愣。望着他往贞女祠去的背影,心里那点抱怨忽然散了——倒真是个刀子嘴,豆腐心。

桑桑走到村口时,那穿蓝布衫的老太太还坐在老碾盘上,脸上的笑纹堆得像朵枯菊花,不知在乐什么。

她赶紧收了方才的谨慎,换了副甜软模样,凑过去晃了晃胳膊:“老奶奶,您坐这儿笑半天啦,是瞧见啥好玩的?跟我说说呗,也让我沾沾乐子。”

老太太这才抬眼瞧她,眼里的笑瞬间敛了,眉头一皱就挥手赶人,声音尖生生的:“去去去,小丫头片子别挡道,碍着我看戏呢。”

桑桑顺着她瞅的方向望过去——空荡荡的村口只有风卷着枯叶打旋,啥都没有。

她心里咯噔一下:莫不是这老太太有阴阳眼?

还没等她细想,那老婆子忽然直起腰,往她跟前凑了凑,浑浊的眼睛亮得诡异:“小姑娘,这出戏有意思得很,你陪我再看一场,就啥都懂了。”

桑桑指尖悄悄蜷了蜷——为了线索,忍了。她依旧挂着笑,声音柔得像水:“那……我就陪奶奶坐会儿?”

程嘉在庭院里转得脚腕发沉,围墙根被她挨着踏了个遍——青砖缝里嵌着湿滑的青苔,墙头爬满半枯的藤条,摸上去只有透骨的凉,没半分异常。她蹲在地上喘了口气,心里那点劲慢慢泄了,鼻尖泛出点挫败的酸意。

正愣神时,眼角扫到院角半埋在草里的石碑。她拍了拍裤腿上的土,干脆走过去,也顾不上碑面落了层厚灰,直接用袖子来回抹了抹。

原先碑上只隐约露个“静”字,被她这么一擦,旁边的笔画渐渐显出来。等灰迹落尽,三个楷体小字才算清晰——“静安堂”。

这名字听着倒像座供着菩萨的庵堂,该是香火袅袅、木鱼声不断的地方。程嘉抬手摸了摸碑上冰凉的刻痕,又瞥了眼四周荒草没膝的庭院,心里犯嘀咕:怎么就荒成这样了?

石碑再无新发现,程嘉便收了目光,转身往从未踏足的后院去。

后院的荒凉与前院如出一辙,半人高的杂草疯长着,根茎在地上缠成密网,稍不留神就可能被绊倒。她深一脚浅一脚转了圈,除了风扫过草叶的沙沙声,再无异常。

往回走时,脚踝忽然被什么东西一绊,程嘉踉跄着险些摔倒。她低头去看,草丛里半露着个锈迹斑斑的木柄——是把铁锹。铁铲头埋在土中,露在外的部分爬满了黑褐色纹路,看着有些奇怪。

她蹲下身,用手扒开周围的杂草,指尖被草叶划得发疼也顾不上。使劲将铁锹往外一拔,整把铲身终于露了出来。

这才看清,那些所谓的“纹路”根本不是铁锈。

是血。

黑褐色的血痂干涸在铁铲的凹处,层层叠叠,有些地方甚至渗进了铁的纹路里,变成了暗沉的红褐色。那绝非一两滴的量,像是被反复沾染、凝固,才积下了这样触目惊心的痕迹。

程嘉指尖一颤,猛地缩回手,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发紧。但她立刻反应过来——这定是重要线索。她咬了咬唇,忍着指尖发麻的寒意,双手扣住木柄,将铁锹费力搬到了前院。

抬头看天,日头已往西斜了些,估摸着商彦和桑桑也快回来了。

热门推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