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“凝晖广场”大理石讲台上演讲，何人斯过足了瘾。和过去的君王一样，何人斯也是个声名狼藉的好色之徒。他有多个情人，其中之一是黄州知名绣女绵蛮。坊间传得很广，绵蛮在她的绣坊同行面前，公开吹嘘她与何人斯的亲密关系。她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：“我今晚去见节度使。你有什么事求他，只管跟我说。”两人缠绵的第二年，绵蛮生了个女儿。他内人子衿听说了，河东狮吼，对何人斯大发雷霆，要求惩罚绵蛮。几天后，绵蛮从百姓眼中消失了。多年来，多数黄州人都认为是子衿让她“人间蒸发”了......

其实，何人斯就是个从小被老皇帝李儇整大的“小李儇”。为了改善官吏的形象，何人斯要求官员“要结穷亲戚，不能围着富人转”，号召官吏要多到穷人家里走一走，多交几个穷朋友，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。春节刚过，他撤换了七个郡县长，引起了一场官场地震。他把几百名官吏送进培训班，亲自担任□□，讲授国富理论。

何人斯在黄州任期内，很大部分精力放在了“打击红花会”战役上。“打击红花会”的目标表面看是针对犯罪团伙，以及与之勾结、助纣为虐的权力官吏，而节南山就是这一战役的操盘手。3年间，约有 5000 多人在“打击红花会”战役中被逮捕，这些人除了红花会成员以外，还包括商贾、捕头、政治对手。战役获得了百姓的热烈支持，百姓对于腐败、贫富不均、节节上升的犯罪率早就受够了。

在何人斯指挥下，黄州官署宣布把 2.7 万个史上未破的刑事案以及民事案，重新拿出来审理，大大减少了关于腐败等问题的上访。何人斯的极端政策，导致很多企商贾产生了惧怕心理，他们选择离开黄州，甚至把资产转移到波斯等海外。没有犯罪证据的逮捕，秘密关押，刑讯逼供、屈打成招的情况在黄州十分普遍。黄州，俨然成何人斯的独立王国。

同时，楚云飞谋杀案是何人斯心中最重大的难题。在楚云飞死去不久，他变得非常神经质，逮捕了他的两个保镖，说他们偷偷潜入他的公所密室，窥他桌上的私人日记。在大唐，重臣的保镖是由长安的朝廷控鹤府劳务派遣的，带有双重任务：既保卫重臣的安全，又监视其活动。

当何人斯忙于他的仕途活动时，没想到节南山更胜一筹，不辞而别、销声匿迹了。小不忍则乱大谋。节南山被流放一个月后，何人斯被解除黄州节度使职务。楚云飞的神秘死亡，加上节南山的背叛，给原本不过是内部的权力争斗，注入了新元素。百姓常说：“在大唐官场，谁的屁股上都有屎。”深入调查何人斯一案，可能会牵涉出更多的贪官，在百姓中引起更激烈的反应。皇帝李儇口谕：“对何人斯事件一定要依大唐律法办事，不随意扩大范围，处理他要经得起律法和历史的考验，要办就把他办成一个铁案。”

何人斯没想到，他父亲倒霉的历史，如今也映射到他身上。父与子有着惊人雷同的命运。何人斯的父亲何必，一生曾经三次被关押。何人斯在少年时，因父亲而受牵连，被朝廷党争中的酷吏关押、打骂、猥亵、□□。现在，他也被那些过去是自己哥们的人所监禁。父亲和儿子都被指责抛弃发妻，在他们人生困难时期，是发妻支持了他们，而当他们的仕途和人生度过低谷之后，他们就都喜欢上了更年轻、更有吸引力的女人......

控鹤府奏折向皇帝呈报：“何人斯的全部财富至少有 1.36 亿两黄金。何人斯的亲戚们使用不同的名字注册商铺，使得踉踪查询其具体头衔和这些商铺的具体业务，变得难上加难。在这些于波斯等海外投资的受益者中，就有惠州和黄州这两处何人斯曾经当官的城市中的一些商铺......”大唐坊间流传着：“大唐重臣的家族，家家都有成员和亲戚在从事可疑的或是非法的‘官倒’等生意，竟都是巨富的生意人，都因为他们的关系而极大的获利，富可敌国。朱门酒肉臭，路有冻死骨！王侯将相，宁有种乎......”

朝廷上的重臣们意识到，如果允许何人斯案调查继续扩大，那么没有谁是绝对安全的。因为何人斯已被成功地拒于政权核心之外，他的敌人对他的攻击便开始冷却。皇帝和宰辅大力号召朝廷内政治稳定，真正的意图是保护皇族和大臣们的既得利益。得胜的人儿把何人斯、节南山过去所做的一切全都推翻，因为他们现在是罪犯。

楚云飞的死引发了大唐朝廷又一回政治危机，谋杀案启动了一系列事件，扳倒了特立独行的政治过客何人斯，几乎打乱了大唐的权力交接。末了，何人斯被刺配流放儋州，在儋州海岛上，听着雪浪拍岸声，伴着红嘴鸥的悲鸣，他写下了随笔，集结成册，书名《我们的生命里 一直都只有孤独的自己》，流传后世。又23载匆匆，公元907年，何人斯曾经的儿时俩伙伴------如今的御林军总管葛军帮助朱温，发动政变，逼迫大唐皇帝李柷禅位朱温，新皇朱温建大梁，大赦天下，普天囚徒欢欣鼓舞。登基大典上，葛军携夫人出席，他的夫人就是卷阿------楚云飞的女儿！

台风过后，73岁的何人斯等来的圣旨，不是赦罪召回或还家归乡，而是被赐死！他在饮鸩酒前，一个叫叔于田的宦官问他怎么评价自己的一生？他沉吟：“我这一生，两个字------三州！”......

人性，天道地理叹不如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