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质牌匾上刻着几个鬼斧神工的大字:落花客栈。
名字起的不光雅致,就连室内的布局也让人在踏进的那一刻化身成一名文人骚客。
谢十三倒没这个闲情雅致,一脸严肃的踏进门槛,径直向柜台走去。
店小二停下了手里的活计,忙热情的解释着:“这几日来鹿城的实在太多,说巧不巧,小店这客房也全满了。这附近还有家客栈兴许没满,要不您去哪儿住宿?”
谢十三刚想应下,就听从楼上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,那人面上带笑,热情似火:“十三兄!”
谢十三循着声音望去,只见那人手里还端着一个木盆,特意腾出一只手向他热情的打着招呼。谢十三还未言语,就见他放下木盆就沿着扶梯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路小跑了过来。
谢十三不知道是不是受这客栈内的布置影响,嘴角扯出一个浅浅的笑,颇有礼节的拱手道:“别来无恙,魏兄。”
“嗐。”魏琅摆了摆手,少年轻快明亮的声音在大厅内传荡着,“大家都是兄弟,就少来这种文人墨客的把式吧!更何况,我们上个月不才见过。”
谢十三笑而不语。
“对了,我看你刚才是想住店吧,正好我那间房的床大,谢兄若是不嫌弃,就来我房中对付一晚也比夜深人静的再找客栈的好!”魏琅邀请道。
谢十三没有拒绝,附和道:“我的确是要找间住处,既然魏兄盛情相邀,我也不好再作推辞了。”
说罢,魏琅拉着谢十三就要上楼。路过被他丢在地上的木盆,谢十三喊住了他,但对方兴致勃勃的活像个二哈,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回道:“不值什么钱,索性不要了!”
谢十三:“……”
二人来到魏琅做住的房间,谢十三环视四周,果真如魏琅所说的那样,这床不是一般的大,都够躺下三个他了。
魏琅开口问道:“刚才忘了问谢兄可食过晚饭了。”
他站在桌前,没有粘过尘土的那双手在灯烛下显得格外白皙纤长,现下端着茶壶往杯里倒水,活脱脱的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哥。
谢十三依旧保持着笑意,那是一种连自己都以为自己是朵小白花的笑,他顿了少顷,回答说:“未曾。”说罢,一盏茶水递了过来。
谢十三倒有些意外,这位世家公子哥放着荣华富贵不想着及时行乐,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跑来鹿城,莫非也是为了所谓的宝藏么?
魏琅有些激动,在听到谢十三没有吃晚饭时竟表露出一副自责的态度。
“我现在就去给谢兄打饭去!”
“欸,不用!”
谢十三错愕,他话音刚落,这人就已经径直跑了出去,听脚步,八成是已经下楼了。
谢十三能够结识魏琅,是在郸城。
郸城魏家,富的流油,甚至可以抵过一座偌大的城池,自然美也就少不了巴结魏家的人。
而魏琅身为魏家的独子,魏家夫妇二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搬下来给自家的宝贝疙瘩,集万千宠爱的魏家独子,从小便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,到了成年时,花天酒地,胡作非为都是小事。
谢十三初次见到魏家这位公子哥时,又是在郸城一座豪赌的赌坊内。
骰子在杯里的摇晃,庄家握着被子,周围尽是赌徒的欢呼尖叫声。
“大大大大!”
“小小小小!”
“魏小公子,您这次莫不是又要输了吧!”
紧接着就有人附和道:“魏小公子,这次输了可不要钻亲娘被窝里哭鼻子啊!”
随之,传来赌徒阵阵的嘲笑声。
魏琅不信邪的说:“都给本公子闭上你们的臭嘴,本公子这次出门可是看了黄历的,指定能赢!”
随后又传来一片唏嘘的声音。
众多赌徒中,有人向庄家跑了个眼色,庄家立马心领神会的停下转动的手,将三只骰子倒在碗中。
”开!”随着庄家的一句吆喝声,所有人都盯着还在碗中转动的骰子。
魏琅:“大大大大大……一定是大!”
魏琅的心弦也在此刻绷紧了,像是要把命都赔进去的架势,一眼都不离开还在转动着的骰子。
跟随者众人低声呢喃着,手里握着的一把精致小扇都快要被他捏断了似的,额间还坠着豆大点的汗珠。
“小!”
有人欢喜有人忧,又输了的魏小公子脸色铁青,气的丢了手中的折扇,一旁还不缺乏拿他打趣的人。
“魏小公子,您这次可是又输了哈!”
“看来出门看黄历这件事也不顶个毛用哈哈哈哈!”
“欸,此言差矣!”
魏琅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小堆银子被拿走,开始沉默不语起来,脸上的神情尽显低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