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切进来，夏油杰迷迷糊糊睁开眼，身侧空荡荡的，只有胸口处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他呼吸不畅。

少年蹙起眉头，睡眼惺忪地低头。

一只油光水滑的黑猫正盘在他心口，蓝宝石般的竖瞳慵懒地眯着。见他醒了，黑猫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，露出尖利的犬齿。

那只本该已经死去的猫，此刻正完好无损地趴在他身上，尾巴悠闲地左右摆动，甚至还伸了个懒腰，粉嫩的肉垫隔着睡衣在他胸口踩了踩。

小猫踩奶.jpg

……猫？

夏油杰猛地坐起身，黑猫敏捷地跳开，落在他腿上，歪头看他。

他指尖发颤，小心翼翼地触碰黑猫。温暖的皮毛，柔软的触感，呼吸时轻微的起伏……一切都在告诉他，这不是幻觉。

难道昨晚才是梦？

她根本没回来过？

黑猫也从未死去？

那些冰凉的怀抱，那些咬在他颈侧的触感，还有黑暗中絮絮的低语……难道只是因为他太想念那个没心没肺的咒灵，才编出如此荒诞的梦？

黑猫歪着头看他，“喵”地叫了一声，和记忆中分毫不差。

不，绝对不是……

“遥……？”

猫得意地昂起下巴，见他迟迟没有反应，突然抬起爪子。

“啪！”

肉垫结结实实拍在他脸上。

……手真贱，绝对是她。

少年沉默一会儿，突然一把将黑猫捞进怀里，力道大得几乎让它“喵嗷”一声炸毛挣扎。他把脸埋进柔软的皮毛里，声音闷闷的：“为什么变成猫？”

怀中重量倏忽一变，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凉意。再抬头时，黑猫已经变回那个总让他头疼的咒灵。她跨坐在他腰间，和服领口歪斜着，苍白的肩膀在晨光中泛着瓷釉般的光泽，一脸“快夸我聪明”的表情。

“你不开心吗？”咒灵问。

少年怔住了。

“昨天你很难过。”她凑近，鼻尖亲昵地蹭他的脸侧，“猫死了，你难过。猫活了，你高兴。”

她的逻辑简单直白到近乎残忍。

就像破洞的袋子要缝补，枯萎的花要浇水。既然失去猫会让他痛苦，那就变一只猫回来。

好咒灵觉得自己简直聪明绝顶，连人类复杂的情绪都能完美解决。

夏油杰望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睛，一时却什么也说不出口，最后只是叹了口气。

“笨蛋。”他轻声说。

好咒灵不知道这个评价从何而来。她刚准备报复不尊敬遥大人的小刘海，少年就收紧手臂，将她整个人按进怀里。他的心跳声很明显，隔着单薄的睡衣传来炙热的温度。

“不是这样的……”他埋在她颈窝闷闷地说，“不是随便变一只就能代替的……”

遥困惑地眨了眨眼。

她不明白。

她才不是随便变，明明她连一切都完美复刻了，为什么他还是不高兴？

人类真是难懂。

但没等她继续思考，夏油杰已经抬起头，视线凝在她脸上，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：

“谢谢。”

遥更不理解了。

人类真奇怪。难过要拥抱，高兴也要拥抱。明明说着“不是这样的”，却又对她道谢。

她决定暂时不去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，转而伸手戳了戳少年泛红的耳尖：“小孩你耳朵又红了。”

夏油杰猛地别过脸去，却把她搂得更紧了。

“……”

“小孩，你下面又——”

“闭嘴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