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烟阁骤然怒喝,双目血红。
“你明知我不是问这个!”
瞬间用了力气,手刃斜于他脖颈,裴云栈分毫不避。
“为何不躲。”
“你为何不躲!是知我不会杀你还是……愧疚心虚?”
都不是。
裴云栈自然知晓她已经察觉到真相了。
阿烟。
烟娘。
“我欠你两命。”
果然。
她嗤笑,眼里已经有了泪。
“果然是你。”
“……裴琮,你怎么敢的?”
怎么敢在做尽一切之后,再来乞求我的爱?
难怪。
难怪从昭狱出来后,无论是再亲密时,他都不曾唤过她烟娘。
从前他本就不常唤这乳名,因一次他酒后拈酸吃醋,她才知晓他对唤自己乳名的执念。
当即就说他当然可以唤,他当下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啊。
可裴琮这人性子古怪,好似一个拿了糖却不敢一次性吃掉的孩童,只等每次痛苦时将这糖拿出来舔一舔,又或是欣喜时将这糖拿出来观赏一番。
他不常叫她烟娘。
可也不至于这小半年来一次不曾唤过。
是自己上辈子同他说的,她已然在心中与他恩义尽断,他是不配唤她乳名的。
此般亲昵,裴琮不配。
她到底是对他说了多少句不配,又将他一颗心放在油上烹制了多久?
可她到底是真的配吗。
就如同那颗她上一世不曾察觉的毒药,还有多少?
萧烟阁如今却无法理直气壮的,说自己不曾亏欠过裴琮半分了。
她静了良久,突然开口,语气却好似完全厌倦了一般。
“我不欠你什么了。”
裴云栈猛地抬眼。
他不怕萧烟阁恨他,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,亦愿意给她发泄的机会。
这是他的烟娘,无论如何他都会护着她,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怨恨。
可萧烟阁同他说的这句话,就好似一刀斩断两人之间的所有联系。
过往种种皆不值一提,就好似她说完这句话……他同她的所有纠葛皆一瞬俱断!
裴云栈勉励运作内息,他想伸手去触碰到自己此时唯一的光,却因为才出狱时强行催发蛊虫,紊乱了内息,至今还未曾调节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,无法碰触。
“上辈子一次,这辈子一次,你也是重新回来的对吧。”
已经不用裴云栈再多说什么,承认也不差这么一句话。
他开口,就像在悬崖边缘即将丧命之人,用尽所有手段证明自己的利用价值,以换得救命之人的一次垂眸。
裴云栈气息微弱语气却坚定。
“阿烟,我会倾尽所有助你。”
他不是不知道萧烟阁在做什么,根本不难猜测。
即使是助她背叛裴氏皇权,覆了这江山又如何?
成婚前他说自己有的都很少,萧烟阁说没关系,她没有那么多想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