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栖抱着两卷灯位图停下,指尖敲敲纸筒:“走位表今晚要交,基音的开场我帮你把侧光留暗半拍,观众会先‘听’到你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先听见。”
“嗯。”她眸子里有一点亮,“我喜欢把光给站得住的人。”
——
傍晚走位排,礼堂像一张规整的大稿纸。
聂老师从第一排台阶起,给每一个人脚下贴小圆点:要站的位置、要走的步。
“记住,你们在一起。”他慢声,“不是一束光抢另一束光。”
女高第三排的亮往回收了一指,女中音的“枝”往里撑,男声托底。
江晚站在舞台左二的位置,第一次试着让“无词线条”从人群里起,像在水里放下一块光滑的石头。
梁意站右前,她的亮在第二遍时收得恰好,抬眼与江晚对了一下——不是较劲,是确认彼此都在。
“好。”聂老师抬手,“再来。”
第二轮走位刚启动,顶棚旧风机“嗡”地响一声,又停。
没人慌。大家自动把声音往不与它抢的层里坐,整块声面像被风摸了一下又抚平。
唐弦在台侧小声:“风也学会看场合了。”
休息时,于笙抱着话筒凑过来:“我写了个串词,开头念一句‘把风叫醒’,行不行?”
江晚看一眼稿子:“行,但把‘叫醒’换‘请起’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温柔一点。”
“哦。”于笙在“叫醒”上轻轻划了一道,像给青春也改了个用词。
——
夜自习前,票面刷新。
《看见你们》领先一小截,《风声里的基音》稳稳在第二梯队顶端,不追、不退。
评论里有人问:“三十秒是怎么抓到我的?”
“日晒半寸”回了一句:“不是抓,是把风请起。”
下面又是一个点“。”,像把话压住,不让它太满。
图书馆二层,窗外树影落在桌面,月亮比昨晚更近一格。
江晚把走位表在本子里重画了一遍,每个小圆点旁写上两字:“稳”“齐”“听”“让”。
她合上本子,轻轻呼一口气,像把一整天的风叠好放进纸间——
青春并不喧哗,它只是把每一步踩在自己要去的地方,接下来,再把光交给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