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比公衍生想象的要更华美,随意扫一眼,在心中默默估算的价格都让他忍不住咋舌。
指头大小的珍珠串成帘,帘后一女子斜倚着矮几,看不清面容,身边是几位守卫,一动不动,却给人强烈的压迫感。
公衍生猜测她就是巫仙,见自己进来后对方一直没有说话,只是垂着眼看指甲,于是开口问:“敢问可是巫仙?我等遵陈令之言,想请巫仙为我的朋友治病。”
帘后的人终于动了,却是冷笑一声:“没大没小,竟然直呼长者之名。”
公衍生一愣,问:“我与你才第一次见面,你怎么就成我长辈了?”
巫仙说:“陈令能将我推给你,说明你们是好友,而我与他的师傅是好友,我自然是你的长辈。”
公衍生摇头:“我和他初识,算不得好友。”
巫仙冷哼一声:“既然不是好友,他为何好心帮你?可见你说的是谎话。”
“你走吧,我不会给你的朋友治病的。”
她打了个哈欠,不耐烦摆摆手开始赶人。
“前辈恕罪,”公衍生从善如流地改口,又告罪,“晚辈方才不懂事,唐突前辈了,还请前辈不要怪罪。”
“殿下,何必……”姜和刚开口,就被公衍生阻止了。
巫仙抬眸,公衍生感觉她的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珠帘,准确无比地落在他的脸上。
仿佛这些帷幕对她而言不过无物,只要她愿意,她就能窥探到她想要的任何事。
“殿下?你是哪家的殿下?”巫仙的话中充满疑虑和好奇,但公衍生不可能告诉她,而且他还是个冒牌货。
“她病得很严重,都开始说胡话了。若再不救治说不定今日就没了性命,晚辈恳请前辈高抬贵手,救她一命吧。”公衍生如实说到。
巫仙没多想,直接拒绝,还随便给他一个理由:“你服软的太快了,我不喜欢。你们回去吧。”
公衍生咬牙,那种被反复戏弄的感觉又浮现在他心中。
他怀疑巫仙从他们进入须扶城就知道他们的存在,但他不知道对方如何做到的。现在明明已经见到了对方,却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。
“我听陈令说,此病只有两个人能治,一是当今国师,二是前辈。”公衍生哪怕脾气再好,心中不免升出几分气性。
他抬眼,目光穿过重重珠帘,落在慵懒的身影上,“但我观前辈之言,怕是也不如国师本事,否则也不会言而无信,再三戏耍在下。”
“嘭!”巫仙一拍矮几,厉声道:“实在放肆,你当真觉得我不会让侍卫砍了你的头?!”
公衍生丝毫不惧,气定神闲:“须扶子民都道前辈仁善,免费为人医治。哪怕晚辈万死,也请前辈医治我的朋友,不要让前辈在须扶子民心中失信。”
“好,你的命我要了。”巫仙对着姜和勾手,“他的朋友对吧?过来。”
姜和对公衍生刚才的话十分不认同,在她看来,哪怕是要她的性命,也不能让他伤到分毫。
公衍生凑到她耳边对她小声说了一句,她担忧地看了一眼,对方轻松地笑了笑,她才迈步向前走过去。
与此同时,守卫递给公衍生一把剑,巫仙道:“你现在自刎,我会治好她的病。我说到做到。”
公衍生满口答应,其实心里突地跳了一下。
但他面不改色,接过剑,手握住剑柄,将剑缓缓抽出。
就在这时,罗柯推门而入,“城主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。如此索要,不怕巫怪罪,引得巫氏一族遭祸?”
城主?巫氏?公衍生手一顿,脑子里转了个弯,恍然大悟。
“巫仙”姓巫,名仙,须扶城城主,所以才那么大排场,也很有可能是巫氏的族长,今日的月祭也是对方操持。
巫仙正检查着姜和的身体,闻言一笑:“我就知道是你。”
她仍然倚着矮几,身子宛如一条乘凉的蛇,“不要以为你在我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就敢肆意妄为。”
“借我的名头闹事,你就不怕我降罪于你?”
罗柯拱手:“那就只能请城主恕罪了。”
巫仙嗤笑一声,“那把你的武器给我,我就放你一马。”
罗柯小臂一抖,匕首落入手中,举于面前,“当然可以,不过此物是在下所铸,手艺粗陋,还请城主笑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