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宏伟的建筑整个身躯都在震动,伴随着碎屑的滚落,它的一侧地基正在缓慢下陷。一代人、两代人、甚至更多代人供养出这座血肉的宫殿,它的尖角包裹着金波,穹顶的绘画出自帝国最有名的艺术家之手,其中囊括着无数奢华享乐的功能性房间和厅堂,光是难得一见的传动门就安插了二十多座。
而现在,这美轮美奂的建筑群被火焰和硝烟吞没。
它的承重结构发出响亮的破裂声,那些精致的卯榫也一并投入哔剥的烈火中,像是整颗星球积攒的血与肉都在焚烧中发出尖叫。
“尽量避免直接攻击建筑物本身,会误伤平民。”
阿方索提醒自己的副总指挥。
“而且那是钱。”
“收到。”
胡塞回答。
钢铁在高温中也会融化,桥梁和道路都在坍塌。溃不成军、被吓得疯狂逃蹿的帝国部队开始炸毁一切交通设施,只为了拖缓敌方前进的速度,让自己有功夫撤出主要都市群。
“不过他们自己炸自己的时候可没见手软。”
那轻浮的声音显得吊儿郎当的。
“现在没人挡在莱昂前面啦,猜猜看这位大君会不会跟着自己的败兵一起跑?”
事实上莱昂还真没跑。
当全副武装的人冲进塌了一小半的宫殿群时,这位垂垂老矣的大君正坐在自己那高高的座位上,穿着宽松拖地的衣服。
松垮脸庞上的皮肤呈现出干枯的蜡黄色,眼袋处布满青黑。
“来了,来了。”
对方的头颅随着话语小幅度摆动,目光中带着些奇异的兴高采烈。
他的身边甚至没有卫兵,全副武装的护卫队员在十分钟前跑得一干二净。
胡塞没什么废话,抬手就给了对方一枪。
这一枪击穿了莱昂的左腿,巨大的冲击力令高台座椅上的人弹跳一下,血溅满黄金的装饰。
可那张皱纹遍布的脸上没什么痛苦的神情,仅仅带着些梦游般的匪夷所思。
“下贱的猪猡。”
莱昂轻声说,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。
“你这样的人也能向着我开枪,你算什么东西?”
红头发的男人二话不说冲上高台,随行小队在他身后架起防爆盾,防止对面搞出什么拉人下水的举动。
当拧住那干枯细瘪的脖子时,胡塞直接扯着对方、将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君从座椅上拉下来,一脚踩到地面上去。
“扫描完毕,没有引燃引爆物。”
身边的队员及时做出汇报。
“其余成员正对底下数层进行排查,目前为止一切正常,帝国联合镇压军处于大面积断联状态。”
“我没什么文化。”
革命军的二把手望着被自己薅住、踩紧的人。
“所以我说话难听。吃屎吧你。”
“挨到你一下我都像是被迫掏了回粪坑,事后至少得洗三遍手。”
他用枪托给了对方的脑袋一下,这一举动多少夹带了一点私怨。
“怎么不叫呢?有钱的高等人不是经常在面对死亡时会被吓得嗷嗷哭吗?我还没听见自己想听的东西。”
莱昂发出哈哈的笑声。
他的胸腔被摁在地面上,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尤为困难,可他好像感受不到更多的痛苦那样。
“多么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