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毅觉得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。
梦中自己生活在一千八百多年后的未来,刚刚毕业,找到工作,过上牛马的生活。
他没有女朋友,却有疼爱自己的父母。
作为家中唯一的孩子,他自小便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父母从未奢望过他能出人头地,只盼着他能健康、平安、快乐地度过一生。
在相应的年纪做相应的事情,日后家庭美满,有儿有女。
儿女……是他在那个梦里还没想过的东西。
可事实上,他不知晓为什么,他竟生活在公元二百多年的三国时代。
他或许并不是父母最疼爱的孩子,也不是家中唯一的子嗣,更不敢幻想自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他是为了保命、逃离征辟,才远别家中来到这荆襄之地。
他寄人篱下,虽与自己的主家成为了好友,但连一间像样的茅舍都没有。
他与自己的妻子挤在一个狭小的屋室内。
对,现实中,他已经有了妻子,是他的爹娘自他幼年便定下的婚约。
值得庆幸的是,他终究还是爱上了他的妻子,看着妻子一点一点长大,最后与妻子水到渠成,做了真正的夫妻。
然后,妻子有了身孕,他就要成为父亲……
可是不对,明明梦里的那一切才该是最真实、准确的。而眼前的现实,分明就是一场梦。
他意外穿越到了三国时代,成为了司马懿,不仅继承了司马懿的家世,还替司马懿接纳了刚刚拜完堂的张春华。
他占有了张春华,还让张春华有了自己的孩子。
张春华与孩子将成为他同这个原本陌生的世界最深的羁绊。
其实,无论一千八百多年后,还是现在,应当都是真实的。
他在古代,远去未来的故里,有了一个新的家。
他与张春华,以及他们未来孩子的家。
司马毅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从得知张春华有孕的怔愣中回过神来。
他以为是很久很久,可实际上日头仍旧高高地挂在中空,黄月英同诸葛均的面上还留存着捉弄自己的促狭。
司马毅眨眼,认真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张春华,明明是想笑的,可微弯的唇角刚刚往上就又垮了下去。
笑意抵达眼底,变为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绪,鼻头发酸、眼眶变热。
司马毅努力控制住自己,才勉强没有掉下泪来。
他先上前一步,扶住张春华的双肩,欣喜若狂地说道:“木樨,我们有孩子了……”
可是,话音未落,他又匆匆地放下手,转而去搀扶张春华,紧张不已道:“木樨,你别站着了,赶紧找地方坐下,以后这草庐中的活计都不用你做,全都我来……”
“你想吃什么?我去给你买。”
“你还想吐吗,要吃点蜜饯果子、酸枣什么的吗?我去给你拿。”
“木樨……”
在司马毅手足无措地说出第无数句话的时候,张春华的柔荑轻轻地覆在司马毅滚烫的大掌上。
张春华对司马毅温柔坚韧地微笑摇头,状若在告诉司马毅,别担心,她没事的。
司马毅这才稍稍冷静。
但他仍旧搀扶着张春华,耐心询问:“可还要再用一点饭食?若是桌上的那些你不喜欢,你说你想吃什么,我去给你做。”
张春华再次摇了摇头,轻声回答:“我有些吃不下了,眼皮也有点重,想先回房休息。”
司马毅道:“那好,我扶你回房。”
话罢,他便领着张春华往他们居住的屋室内走去。
司马毅走在稍前面,帮张春华推开门。等张春华进屋,他又停在后面关门。待张春华站定,他去寻火石点燃屋内的烛火。
当昏暗的光芒笼罩整间屋室,司马毅看着狭窄、两个人挤挤刚好够睡的床榻,以及因为器物堆积,没有多少的通路和空场。
司马毅突然十分心疼起张春华来。
都怪自己没有本事,才让张春华跟着自己受苦。从离开许都便是如此,张春华因他伤人、被人所伤、险些被折辱,与他沦为旁人的奴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