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莲撇嘴，叹气里带着嫌弃：“小晋这回算是长教训了，人嘛，哪有不犯错的。大的让我操碎了心，小的又不听话，我夹在中间两头受气，烦都要烦死了。”

“我看清清这孩子挺乖的，而且她还小，别给她那么重的压力。”

“乖？”李莲冷笑一声，“一提她我就来火，什么事都做不好，你说她以后能干什么？还念什么书，浪费钱。”

杜映秋干笑一声，怕她越说越难听，赶紧打圆场：“这种事情慢慢来。饭快好了，我让丽妍跟清清去喊他们。”

两人的话一句高一句低，从门缝里漏进来，句句扎进她心里。

徐清清蜷着手指站在阴影里，身体像是被钉住，挪不开脚。

“清清，走，我们去叫他们回家吃饭。”

徐丽妍不由分说的牵起自己的手，沿着田埂走着，一路安慰：“别往心里去，大人凑在一起就是嘴碎。”

“嗯，我知道，谢谢堂姐。”她牵了牵嘴角，笑得发虚。

真的会有人能做到什么都不往心里去吗？

两人越过几块田，走着小道上，斜坡上的几人正弯腰拔坟头杂草。

每年过年回老家，女人负责做饭，男人负责祭祖事宜。

徐丽妍双手拢在嘴边，朝山头喊：“回家吃饭啦。”

声音撞进群山里，荡出出好几道回声，蜿蜒连绵。

上山的小道久无人走，草长得齐膝。

老家村落嵌在半山腰，四面峰峦像翻不出的白浪，山顶那原本绿油油的草场，如今也被白雪覆盖，空气干净新鲜。

前些年住户陆续搬进城，最后只剩奶奶和她。

奶奶走后，老屋也空了，只是过年回来一趟。

徐丽妍见他们还在忙碌，又问到：“舅舅，好了没？”

徐丽妍的话把她的思绪拉回来，不知不觉两人竟然已经来到了两座坟前。

这是爷爷奶奶的。

爷爷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，奶奶是从一岁起

就开始照顾着自己长大的。

如今看着面前禁锢住她的方圆之地，又想到和奶奶相处的点点滴滴，鼻尖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
还有旁边的一个小土堆，她走上去清理了一下上面的杂草，把兜里带着的火腿肠埋进去。

徐清清垂眸，眸色暗淡下去，抿了抿嘴唇，白皙的手在小土堆上轻抚了几下。

阿福最喜欢吃这个了。

“弄得差不多了，吃完饭再来上香。”徐挺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。

她缓缓起身，跟在他们身后，几人人扛着工具往回走。

灶房的烟囱上热气蒸腾，房内女人们正端菜。李莲抬头看见她回来，吩咐：“徐清清，去打盆热水，给他们洗手。”

“好。”她提了铜壶往盆里倒，壶盖铁圈烧得通红，指尖不慎碰上，钻心疼，却只是悄悄缩了缩手。

“怎么笨手笨脚的，快点！”李莲催。

“哦。”她拉了拉袖口，再次提起铜壶，把开水倒在盆里，端起盆交给大人们。

几人收拾完就围着桌子坐下，厨房里的女人们还在忙碌着煮着东西。

徐丽妍端着两碗饭递给她一碗：“走，我们去吃饭。”

杜映秋对着她们俩说：“快去吧。”

“妈妈，舅娘，你们也快来吃。”

“等这个菜煮好就来，你们先去找位置坐着吃。”

徐丽妍点点头：“好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