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烧火燎般的疼。
已经被摔第二次了,这人是摔跤选手出身吗?
郦其玉疼得思绪一片混乱,顷刻间铺天盖地的烟草味侵袭,结实的臂膀撑在他身侧,圈出一座牢笼,将他困在其中。
男人深邃的眉眼近在咫尺,唇边夹住的香烟燃着火星子,郦其玉不敢乱动,那点猩红火光距离他的唇角很近,好似稍稍一动就会烫伤自己。
他只能睁大了眼,以乞求般的眼神看着这个一言不发,死盯着他的男人。
郦其玉很少见到这样捉摸不透的人,大多数人脸上总会有欲望,即使隐藏的极深,也能从眼眸的转动、呼吸的频率挖掘出他们的渴望。
可裴暝不太一样,似乎将心思隐瞒得很深。
但郦其玉看到那微微滚动的喉结,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。
亦或者说这人压根就没有隐藏?
有时过于直白的眼神反而会让人辩不出真伪。
比如此刻——
烟灰抖落的瞬间,郦其玉下意识抿紧了唇,男人的五指温热倏地覆上他的唇,手背隔开火星的余热。
裴暝像没痛感神经一般,没什么反应,只甩了甩手,将烟灰掸去。
他盯着郦其玉看了有好一会儿了,也没能总结出个什么结果。
除了漂亮就是脆弱,还有在他眼里近乎愚蠢的天真。
不像能给他们设套的人,应该只是意外出现在那儿,那种为了金钱自甘受缚的小金丝雀。
裴暝终究是肉体凡胎,被花瓶砸到的地方忽起阵痛,他松开郦其玉,从茶几取了一块毛巾,捂住额上伤口,而后指了指厨房:“去,给我做饭。”
“我不会做饭。”
郦其玉刚从禁锢中连滚带爬起身,男人已经阖眼仰靠在了沙发上,神色有些许不耐:“下两碗面就行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身上的床单差点滑落,郦其玉赶紧拽住,他还想说些什么,裴暝皱了皱眉,微睁的眼眸睨了他一眼,带着凶光,令他浑身一颤。
手边黑黢黢的枪口还在对准他,显然是不容拒绝。
“好,我去!”郦其玉的话语被逼吞入腹中,裹紧床单钻进了厨房。
裴暝扫了一眼厨房门,玻璃门后的身影蹲在冰箱前忙碌着。
还算听话。
他将双腿交叠搭上茶几,小腿面的裤腿沾了不少血迹,尽数蹭在桌面上。
又摸出一根香烟点燃,尼古丁的味道驱散了些许疼痛,他眯了眯眼,终于觉得舒坦点了。
按照组织给的情报,那个【任务目标】出现在那栋别墅是私人行程,顶多带两三个保镖。
但按照对方的反应来看,他们不仅提前得知了自己会在今日行动,还不屑逃跑,选择
甚至放心地…在房间里寻欢作乐。
是自以为了解他的实力吗?是组织里有人——
“轰!砰!咣当当!”
突如其来的一阵响声,将寂静的夜晚撕裂开。
正思考得入神的裴暝被惊醒,蓦地睁开眼,片刻间还干净明亮的厨房此刻滚着浓浓黑烟,已看不清里面的形势。
裴暝从沙发上弹起,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,一把将门拉开。
铁锅里的焰火蹿得很高,郦其玉站在火光前,握着勺,脚边是被掀飞摇摇晃晃的锅盖,微卷的发梢和松散搭在肩上的床单都沾满了黑烟,有些茫然地回头看他。
花猫一样的脸。
裴暝眼前顿时一黑,太阳穴突突狂跳,声音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咬出来的:“给我…滚出去!”
他跨步上前,将郦其玉从灶台边扯至身后,手脚忙乱地将火扑灭。
妈的,头好像痛得更厉害了。
裴暝胸膛起伏了好一阵,才转过身去。
郦其玉自知不妙,整张脸埋首胸前,脊背紧紧贴着被烟熏得焦黑的墙壁,指尖还勾着烧焦的木勺。
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一掌摁在他耳侧,指节微微蜷起,紧握成拳。
砸了他的脑袋,炸了他的厨房,吵得他不得安生,真是个——
“小,麻,烦,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