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后的气息炽热而危险,好似身陷兽穴,黑暗之中猛兽盘伏,只待一个时机便能将他拆吃入腹。
郦其玉想要挣开男人的禁锢,却被压在窗上难以动弹,他无助地摇了摇头:“不行!”
“你觉得你有资格拒绝吗?”裴瞑倾身凑近,鼻尖触碰到柔软发丝,仍萦绕着那个房间甜腻的花香。
察觉到二人过近的距离,郦其玉浑身一震,呼吸如雨滴急促。
代价?他想要什么?
夜色被火焰照亮,如夕阳时的霞光,身后人的表情难以分辨,只能从车窗倒影中看到一道若有若无的嘴角弧度。
那道漩涡般的笑容将他再次拖拽入某些不堪入目的记忆中,伴随着的是污秽不堪的言语、黏腻汗湿的手掌。
噩梦般的场景——
眼前一阵阵眩晕。
郦其玉思绪愈发昏沉。自己能给出什么代价?
见他不再挣扎,裴瞑松了力道,郦其玉的手也从他掌心顺势滑落。
“现在——”他正欲说些什么,郦其玉忽地转过身来。
少年低垂着头颅,看不清神情,细长的指尖停在衬衫纽扣处,顿了顿,衣衫如剥落的糖衣半解开,松松垮垮地堆积在胯骨两侧。
被洇湿的密匝睫羽揉碎一片泪光,嘴唇微微翕动,连眼眸也不敢抬起:“是这样吗?”
猝不及防地,裴暝视线落在他的发旋上,柔软的发丝间藏着几圈缠绕脖颈的银制细链,宽松地垂在后背。
银链随着郦其玉的动作轻轻晃荡,困住微颤的肩后一对振翅难飞的蝶翼。
身材比他想象的还要单薄,纤瘦的脊背好似一掌就能覆盖住,后腰线条没入衬衫里,几乎…一览无余。
裴瞑目光蓦地一顿,视野一时有些失焦。
妈的,大抵是脑袋被砸晕了。
车门被突然拉开,打破了狭小空间里莫名安静的氛围。
“瞑哥,咱们可以走——”
黄毛小子大半个身子刚探入驾驶座,在看到车内景象的瞬间愣怔,又干净利落地关上了门退出了车内。
裴瞑终于回过神来,往后退了退,从前排座位的储物格里随手摸出一根被压得有些发皱的香烟。
他靠回椅背上,手臂撑在车窗边,下颌微扬:“怎么?只会用这具身体?”
郦其玉脸色一白,张了张嘴,想要辩解:“我——”
“我对别人玩过的玩具不感兴趣。”裴瞑深深吸了一口烟,打断了他的话。
雨水浸湿车窗,将烟雾中郦其玉那张布满水痕的脸分割成模糊数片。
……
车辆沿着海岸线行驶,焰光逐渐远去,蓝墨的夜色渐深。
郦其玉蜷缩在车后座角落,紧紧攥住身上的床单,耳廓碎发被海风卷起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卷入这么危险的事情中,明明他只是遵从命令,做那件再熟悉不过的事情罢了——
这个陌生又危险的男人撂下一句“我对别人玩过的玩具不感兴趣”后,就没再理会他。
也没有再提什么“代价”……
是在戏弄他吗?还是决定放过他了?
郦其玉还在胡思乱想着,忽地感觉右臂被抓住,整个人被拖拽至一个怀抱里。
他想得太入神,竟没发现车子早已停靠在路边。
裴暝单手将他提出车外,毫不留情地扛回肩上。
他侧目瞥了一眼,声线低沉:“在猜我会不会放过你?”
“不是!”
这种老式居民楼的楼梯间有些狭窄,墙壁贴着斑驳发黄的广告单,散发着夏季常有的潮湿气息。
郦其玉吓了一跳,挣了挣:“请放我下来!我可以自己走!”
裴暝没理会他,自顾自地往楼上走。
“咔哒——”
门锁转动声,郦其玉还未来得及观察周围环境,眼前一阵眩晕,整个身体被摔在沙发上。
深陷柔软皮面,脊背仍磕得生疼,床单没能包裹住的肌肤与革面摩擦,拖出一片密密麻麻的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