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初的命属实不好,他聪慧,考上了数一数二的大学,表现优异,硕博连读,本来是这样的。
叶初有个美满的家庭,父母恩爱,虽然日子过得紧巴,但也不缺俗世闲乐。
正历2100年,叶初18岁,弟弟8岁,母亲身子不好,在那一天病发的更是猛烈,弟弟跑去买药,却失足坠楼,母亲看到已经坠楼的弟弟,被刺激的直接昏死过去,父亲开完货车,风尘仆仆赶回家,一夜白头。
可是叶初刚考上大学,本来是有光明灿烂的未来的,在那一天前路长夜漫漫,不复光明。
父亲本想一死白了,可叶初怎么办,于是夜以继日疯狂的在工地上干活,为了那一月3000的工资。可父亲终究是一个人,长期高负压工作使父亲难以坚持下去了,叶初只能夜晚抹去泪水,一边作工一边完成学业。叶初如同他的父亲一般,很要强,为父亲减轻许多负担。
四年学业完毕,叶初不准备读研了,可父亲坚决反对,父子俩明明都抱着对彼此的好意,却为此闹了矛盾。
正历2106年,远在别国深造的叶初回国准备与父亲过新年,可老家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,空荡荡的。邻居告诉他,半年前父亲在工地干活遭了意外去世了,父亲怕他接受不了,所以拜托周围别告诉他……
听到噩耗的叶初没有流泪,他如同往年过年一样,摆上了年夜饭,祭拜故去的人,开春后继续完成他的学业。他余生过得很枯燥,一直在科研室里度过,直到一日,叶初辞了工作,悄无声息的走了。
这是他苦难的一生。
但好像天意怜悯,他转生到了古代,睁眼看见这个陌生世界的同时,再度看见了熟悉的脸。
他天资聪颖,又作弊般的有超越时代的知识,捣鼓出了许多居家必备的玩意:肥皂、洗衣服、洗洁精、化肥、蘸酱等等。拿出去卖的火热,在县里开了个小铺。
叶初这一世有个便宜舅舅,经商的,县里的铺子就都交由便宜舅舅经营,一时赚的盆满钵满。
但落难时刻,那便宜舅舅伺机占了谱子,随意给了叶初一些银子,当做所谓“买卖钱”,还画了押,当时叶初并不在意,只想着能再见母亲最后一面……
之后孝期三年,三年过后遇见了谢宸,但当那匕首抵上脖子一刻,叶初的情绪再也收不住了,他伤害累累,满眼疲惫,他多希望最好眼前这人的匕首能再抵进一步……
想死,无时无刻都在想。
叶初总爱坐在窗边,望着窗外景色发呆,他喜欢这种感觉,一直活着幻想里是他自救的唯一办法。
他不想与人接触,他疲于应付,他不想遇见熟悉的人或物,这样只会让他不由自主的回忆痛苦,不得呼吸。
谢宸是个例外,叶初不需要应付这个陌生人,谢宸身份不简单,或许救他还很危险,但这又如何,大不了一死,还了却他的夙愿。
谢宸离去时说着对他的祝愿话语,叶初想了想,多少是有人是期望着他的,他与世间还有些羁绊,等了却羁绊,他再悄无声息的消失罢。
……
冬日过后,叶初再度拿出仅剩气力振奋起来,他去县里找到自小教他习文辨字明是非的恩师,表示愿再度入学再赴乡试。恩师听后,表现的比叶初本人还振奋,当即让叶初入了学院。
闲散时间,找零工,回屋看看庄稼,早晨卖卖早餐,学院一向不缺冤大头,叶初捣鼓出了一些玻璃球,唬一堆少年抢着要,就这样,学费生活费轻易到手。
……
两年后。
叶初毫不意外,中了解元。
次年赴京城,参考。
与之同乡而来的也有两三人与叶初一道。从清溪县到京城,从会试到殿试,这四个月大都与这三人一起。
会试在二月初九,十二,十五三场。清溪县离京城远,叶初一行人未过元宵就已出发,如今也只在会试前一天堪堪于京城落脚。
于是就有人开始破防了。
“怎么办啊,我舟车劳顿,我状态不佳,我如何是好。”
在此处哭熬抱怨的名叫温言嘉,字景明,是个富家小公子,院试在抱怨,乡试在抱怨……
“得了,你哪次没抱怨,哪次没考上。”说话之人非常不礼貌的翻了个白眼。
这人名叫杨墨,字谨言,是个寒门子弟,自小与温言嘉不对付。
而坐在一旁奋力翻书抱佛脚之人是恩师的儿子,名叫易宇晨,字修远。
而叶初,今年二十一,也已及冠,恩师听闻,执意要为叶初及冠,取字。
叶初,字知曙。猿鸣诚知曙,谷幽光未显。曙光黎明总会出现,只需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