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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陛下,该退位了 > 大不敬

大不敬(1 / 2)

 当时,柳知微害怕极了。

她那个时候还在掐下脸儿能出水的年纪,嫩得很,刚来到梧郡半年,待在景公身边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,正是看左看右都十分好奇的时候。景公随和,从不喜拘束他人,柳知微便常常得闲,溜去各司帮着写点公文,混脸熟后也挂了个书吏的职。

唉,唉,说来论去,真也就是无巧不成书。

景公巡视春耕是多大的事啊,随行人员早就定下来了,个个精明老辣,个个资历深厚,柳知微当然不在其列。

可偏偏!就在出发的前一天!某个在近日里享受了无数羡慕嫉妒目光的老吏正整理文书,突然外头起了嘈杂!随后就在一片阻拦声中,有个外人气喘吁吁地闯进户曹,并精准地无视了茫然的众人,直扑这个老吏,扑到她身上狠狠揪住她衣领,嗓子里蹦出一声尖锐的嘶吼,旋即身子就脱力了,双眼紧闭满脸冷汗地往下滑。

一探呼吸,没呼吸。

所有人都尖叫起来。

柳知微原本是过来看热闹的,可没想到居然能看见这么大的热闹。

大概是出过一趟远门,经了历练,她尚算冷静,挤进去指挥那个老吏把怀里的男子放在地上,看了两眼男子所穿的衣物,就站得更远了些,让老吏先把男子放平,再把他的脚抬高几寸,同时让围过来的众人都散开各干各的事去。

然后……

然后这大好的差事就落在她头上了!

——老吏的继父去世了,虽说曾经父女之间多有龃龉,但毕竟为人子须守孝道,她是必要回家奔丧的。

看见这老吏眼下一片青黑,柳知微觉得可怜,便以“父非父,子非子”来劝说她不必墨守陈规。

老吏连连叹气,却对这节摇头不语,只感谢柳知微出言相救,免了她夫郎的祸事。

否则一朝两条人命,要她如何承受得住?

唉,听起来挺不幸的。老吏也不是生下来就一副黝黑刻板的苦相,实在是命途多舛,磨人心志。

她生父死得早,生母也不是什么甘愿为亡夫守一辈子的痴情种,身边空了几年全是因为没攒够银钱,终于,在她十岁时攒够了,就急忙忙娶了个年轻的续弦回家。

头回出嫁的男人像花一样娇嫩,撒娇撒泼信手拈来,枕边风吹个几次,老母亲的心自然而然就偏了。

生母不爱,继父不慈,十三四岁的年纪,她就被逼着离了家,咬牙活血吞地挣出今日这番事业。挣出来了也不得好,被孝道按着头把自己的夫郎送回家乡侍奉双亲,一年见不到两面,还要被催骂着繁衍子嗣。

若是真双亲也就认了,可……唉!

按惯例,她这次回来后就该升一级了,谁知她继父竟死得这样巧呢!倒像故意死在今日!但凡晚个两天,也不至于……

不至于生出一片啼笑皆非的感激心,强推柳知微顶了这缺。

令她今日如此进退两难!

她进了,便一定会被追问她为何坐在景公的车架上,这个问题能衍生出太多方向的猜测了。

她若退,便如现在这般——群臣候立,将军奉酒,梧郡主人却不愿从车架上下来。

这当然会被视作一种不满。

是对谁不满呢?

那大伙儿可就不清楚了,大伙儿都是老实人,一心一意地打理梧郡,打理主公的家业,不喜欢做这背地笑话人的事儿,毕竟都是同僚嘛。但话又说回来,主公总不会是对在这段日子里勤勤恳恳、老老实实、毫无怨言,一直极力忍受、忍受、忍受着某位将军一切的、一切的、一切的胡作非为的大家伙儿吧?

主公究竟会对谁不满呢?

好难猜呀,猜来猜去也猜不着,只看见前头有个站了好久的将军呢,举酒举累了吧?

叫你恃强放肆!

呸!

以上都是柳知微猜的。她也真不愧自幼时开蒙起便担上聪颖机变的夸赞,身处这般尴尬的局面,居然还能心思百转想出这一大篇的讥讽。

遥遥观望这场风波的人摩肩接踵,有幸坐在漩涡中心的人却不多。

柳知微算是一个,她旁边还有一个。

景公简朴,车架全由木制,未饰金银,也无幔帐,只有一点好处,那便是极为宽敞。柳知微坐了一头,另一人坐了另一头,中间还有坐两人的余地。

“您说,这应当如何是好?”怕被车外的人听见,柳知微压低声音问道。

对方断了一臂,脖子上缠着布条,脸上带着密不透风的铁面具,此时看这嫩葱似的青年人故意将脸皱成一团,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,便低头笑了一下,声音含糊,像是包满了口水,听得令人直作呕。

“车上坐的是‘景公’,杨浔连等都不愿一等吗?”

“这……这,将军毕竟等了有一会儿了。”

对方突然高声厉喝,“让她等!”

什么毛病!

柳知微心高气傲,脸色顿时难看起来,硬生生憋住没还嘴。就在这个时候,车窗被推开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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