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笑了笑,这次的笑容里没有嘲讽,反而带着一丝复杂:“我叫邓郁。”
易凇瞳孔骤缩。邓郁——和那枚徽章上的“邓”字吻合。
“至于馆长,”邓郁翻开手中的日记,展示给易凇看,“他是第一个‘成功案例’,也是第一个彻底迷失的人。他的肖像,其实就是这幅画。”
他指向画架上的画:“无限嵌套的镜像,每一层都藏着一段他的记忆。最外层是他成为馆长的第一天,中间层是他失去记忆的瞬间,最里层……”
邓郁伸手在画中隔间的白布上虚划了一下,画架上的油画突然发生变化,最里层的白布被揭开,露出一张脸——正是邓郁现在的脸。
“他是你的……”
“祖父。”邓郁合上日记,“他创造了这个美术馆,最后却被自己的记忆困住。要还原他的肖像,需要第七段记忆——属于‘闯入者’的记忆。”
易凇立刻明白:“第七段是我的记忆?”
“是所有参与者的。”邓郁道,“但你的记忆最特殊。”他指了指易凇的手腕,“你的表,从进入游戏开始就没停过,对吗?”
易凇这才注意到,自己的表确实一直在正常走动,而其他参与者的表要么停了,要么走得毫无规律。
“这表是我父亲留下的,他失踪前给我的。”易凇道。
“你父亲也是参与者。”邓郁的话像一颗惊雷,“他是编号001,第一个通关前四关的人,也是……唯一一个见过‘游戏主脑’的人。”
易凇的心脏狂跳:“我父亲在哪里?”
“在游戏的终点等你。”邓郁道,“但前提是,你能走到那里。现在,第七段记忆需要你主动提供——不是被抽取,而是自愿暴露一段真实的记忆。”
易凇沉默了。他知道这有多危险,记忆是人的软肋,暴露真实等于给了对方攻击自己的武器。
“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。”邓郁转身,“但任务时间快到了,李维撑不了多久。他刚才接触的那幅‘病床’画,其实是他父亲临终的场景,他正在被那段记忆吞噬。”
易凇猛地看向楼梯口,果然听到楼下传来姚舜压抑的哭声。
他深吸一口气,看向画架上的画:“我要怎么提供?”
“看着画,想起一段你从未对人说过的秘密。”邓郁道,“越真实,越痛苦,颜料的效果越好。”
易凇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尘封的记忆——十二岁那年,他和父亲去爬山,父亲为了救他摔下陡坡,虽然最后没事,但他一直瞒着所有人,其实当时是他故意调皮跑到危险区域的。这段愧疚感,他藏了十几年。
当他睁开眼时,画架上的油画开始变化,最里层的脸渐渐清晰,不再是邓郁的样子,而是一个面容温和的中年男人,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,也带着一丝释然。
“馆长的肖像还原了。”邓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,“主线任务完成,但还有一个隐藏任务——找到离开美术馆的门,门的钥匙,在你父亲留给你的表里面。”
易凇愣住,连忙打开手表的后盖,里面果然藏着一把极小的铜钥匙,钥匙上刻着“Ⅶ”。
“这代表第七关?”
“代表第七段记忆是钥匙。”邓郁道,“传送将在5分钟后启动,下一关是‘钟表监狱’,那里的时间是破碎的,小心‘时间囚徒’。”
楼下的哭声停了,易凇知道姚舜可能已经……他没有回头,只是看着邓郁: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
邓郁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钥匙上,又看向画中馆长的脸:“因为我也在找你父亲。我们的目标一致。”
5分钟后,白光再次亮起。易凇在被传送的瞬间,看到邓郁拿起那幅还原了的肖像画,转身走进了禁书区的阴影里,他的背影,和画中馆长的姿势重合在了一起。
新的光屏在白光中亮起:
【第二关“记忆美术馆”通关。】
【评级:S。】
【奖励:精神力强化×1,线索“破碎的钟表”×1,特殊权限“记忆屏蔽(初级)”。】
【传送目标:第三关“钟表监狱”。】
易凇握紧了那把铜钥匙,感受着精神力强化后更加清晰的思维。他知道,从现在开始,游戏不再只是解谜,而是一场关于过去、记忆和真相的追逐,而邓郁的出现,让这场追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。
他和邓郁,究竟是盟友,还是藏在暗处的对手?父亲的失踪,游戏的真相,又将在“钟表监狱”里,揭开怎样的一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