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嬷嬷刚为玥璃诊完脉，叮嘱最近切勿劳心劳神。

看王爷来了，嬷嬷问安后便退告退了。

王爷不经意的把玩着手上的扳指

“身体可有好些？”

“毒酒一事，并非王妃，是那丫鬟擅作主张。”

王爷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潭水。

玥璃握着锦被的手指顿了顿，

"谢殿下记挂，还奴婢公道。”

原是这样，王妃不必担责，一个丫鬟顶了罪，皆大欢喜。就像戏文里写的，主子永远清白，底下的人随时都是替罪羊。

“殿下，打算如何处置？”

玥璃轻声问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

王爷转过身，烛光晃了晃。

“杖毙。”

玥璃指尖微颤，却没再说话，是该谢他没牵连更多人，还是该叹这深宅里人命如草芥？

或许都不必。

那丫鬟是自作主张，还是真有人默许，又有什么要紧。

玥璃是恨，恨自己被害，但这恨有很多种解决办法。

当濒临死亡时，命不分贵贱。

“殿下……”

玥璃掀开一点被子，露出手腕上刚被针扎过的痕迹，

“往后我想学规矩，学认药材。”

王爷挑眉看她，眼底有探究，却没拒绝：“好。”

低着头的她是害怕王爷会拒绝，苍白的手恢复了些血色。她甚至都想好了，如果王爷拒绝，那就闲暇时学学。

但王爷答应的痛快。

活着真好，这一次要守好自己的心，学好安身立命的本事，往后谁也别想再轻易取她的性命。

“谢殿下”

“奴婢还有一事相求”

她掀开被子在榻上跪谢，动作虽缓，语气却定。

“奴婢求您饶她一命。”

王爷刚要迈出门的脚步顿住，转过身时眉峰已微微蹙起。

“你可知她为何动手？”

“奴婢…奴婢只是觉得她”

垂着眼的她是矛盾的

“或许是替主子不平，或许是……看不惯我这碍眼的影子。可她终究只是个奴婢，真要论起来，忠心护主的人不该这种结局。”

王爷走近几步，玄色衣袍扫过地面，带起一阵微凉的风。

“她害你，你在为她求情？”

“回殿下，奴婢只是…不是为她，是为奴婢自己。”

玥璃抬眼望进王爷眼底

“殿下，奴婢刚从鬼门关爬回来，不想再沾血腥了。杖毙了她，往后每次看到酒，都会想起一条人命因我而失。殿下，奴婢害怕…”

殿内静了片刻，烛火在王爷眸中明明灭灭。

王爷安抚着玥璃躺回床榻，扯了扯唇角，似笑非笑

“倒是比从前聪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