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曜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。他看着医生那张公事公办的脸,所有求情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他沉默地点了点头,转身离开医生办公室。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。
就在他走到医院大厅,准备离开时,一个穿着黑色西装、戴着金丝眼镜、看起来十分精干的男人拦住了他。
“凌先生,您好。”男人语气恭敬,笑容标准,却透着一股疏离感,“我姓方,是谢斩先生的助理。”
凌曜的脚步猛地顿住,全身肌肉瞬间绷紧,警惕地看着对方。
方助理仿佛没看到他眼中的敌意,微笑着递过来一个纯白色的信封,厚度惊人。
“谢先生猜到您可能会遇到一点小麻烦。这是给您应急的,足够支付凌夫人接下来的所有费用,以及结清之前的欠款。”方助理的声音平稳无波,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。
凌曜盯着那信封,像是盯着一条毒蛇。
它散发着诱人的气息,能解决他所有的燃眉之急。
但它也代表着屈服,代表着他正一步步走向那个男人预设的轨道。
“他什么意思?”凌曜的声音沙哑,没有去接。
“谢先生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表达一点善意。”方助理保持着递出的姿势,笑容不变,“他说,这只是让您能稍微喘口气。真正的选择,在您还清这些之后。”
凌曜的心脏狠狠一沉。
先给予,让他无法拒绝的给予。然后,在他以为可以喘息的时候,再抛出真正的价码。
谢斩甚至没有亲自出现,就用最实际的方式,将他的军。
方助理见他不接,也不勉强,只是将信封轻轻放在了旁边的导诊台上。
“钱已经存入了医院账户,这是缴费凭证。信封里是剩余的部分。”方助理微微颔首,“凌先生,祝您母亲早日康复。谢先生期待您的……回复。”
说完,他再次礼貌地点点头,转身离开,身影迅速消失在医院来往的人流中。
凌曜僵在原地,目光死死盯着导诊台上那个刺眼的白色信封。
它安静地躺在那里,却重若千钧。
他几乎能想象出谢斩此刻的表情——冰冷的,笃定的,带着一丝玩味的嘲弄,仿佛在说:看,你终究还是需要我施舍的氧气。
周围的嘈杂声仿佛都远去了。
他站在原地,很久很久。
最终,他慢慢地、极其缓慢地伸出手,抓住了那个信封。
指尖传来的厚度,确实足以买下他此刻所有的尊严和骄傲。
他攥紧了信封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
谢斩赢了第一步。
而他,甚至连游戏的规则都还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