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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路银州 (二更合一) 白苏墨煎好药, 稍凉一些便给托木善送去。 托木善受得多是外伤, 每日都需要更换纱布和绷带,这些自然都是由茶茶木代劳。白苏墨敲门的时候, 托木善刚好穿上衣裳应门。 白苏墨意外:“大夫不是让你卧床?” 意思是他如何下来了? 托木善挠挠头, 悻悻道:“躺了半日了, 想出来放放风, 白苏墨, 你可别告诉茶茶木大人。” 白苏墨将药碗递给他:“你先喝完药再说。” 托木善皱了皱眉头, 他自幼就怕吃药, 见了药都头疼, 外伤药也上了纱布绷带都缠上了, 要不……托木善正想讨好开口, 却见白苏墨已朝他摇头。 托木善诧异看她。 白苏墨道:“一你若是不喝我会告诉茶茶木,你不喝药并且还偷偷下床;二这药不算苦;三内服的药若是不喝外敷的药效果也不好。” “……”托木善已惊掉下巴。 她她她, 她怎么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的。 白苏墨笑道:“我就是知道。” 托木善吓得赶紧一口喝掉。 白苏墨哭笑不得。 白苏墨接过他手中的碗,转身出屋,托木善赶紧跟着白苏墨一道“溜”出了屋去。 白苏墨转眸看他。 托木善嘻嘻笑道:“你们汉人的话怎么说的来着?生龙活虎。”言罢,还特意举起双手, 想证实自己所说, 谁知许是用力过猛,冷不丁将腰间的伤口一扯, 霎时疼出了一声轻哼。 白苏墨看他。 他歉意笑笑。 不过总会, 白苏墨没有再说他。 他也一道跟了出去:“茶茶木大人带赐敏去了何处?” 白苏墨应道:“去准备路上用的更换衣裳, 每到一处便需乔装打扮一次, 小心驶得万年船。眼下还不安稳,亦无法再给潍城送信,怕暴露踪迹,只能再等。连镇四通八达,等茶茶木打探完消息,再做后面的打算。” 连镇已离潍城有些路程。 霍宁的人能追到昨日的村落,那回潍城的一路都不会安稳。 除非钱誉寻到此处,否则连镇也不能久待。 他们只能继续往东行。 只是越往东,离潍城和明城便越远。 钱誉也越难寻到他们。 这一路,等同于博弈。 白苏墨攥紧了指尖,没想到自三月初离开燕韩京中起,到眼下,似是换了几番天地…… “白苏墨。”托木善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换回。 “嗯?”她询问般看他。 托木善笑道:“白苏墨,等日后若是安稳了,一定要邀请你和赐敏去草原上看我家养的羊。我阿娘和阿兄,阿弟都热情好客,到时候请你们喝羊奶酒。” 白苏墨抿唇:“好啊。” 托木善眼前一亮,似是忽然想起什么,笑道:“对了,白苏墨,还有他。” 顺着托木善的目光,白苏墨低眉抚了抚腹间,唇瓣勾了勾:“好。” …… 晌午过后不久,茶茶木折回。 茶茶木神色略有慌张,陆赐敏也是抱着怀中回来。 “要赶紧走,镇里有人在打听我们踪迹。”茶茶木并非危言耸听,“这一路虽未见到霍宁的人,但私下有人在问昨日是否有外来面孔来了镇中,打听的特征与我们几人相似。” 连镇原本就是周遭的往来中心,能恰好在此时刻意打听人的,应当不是旁人。 托木善脸色也沉了沉:“是霍宁的人。” 茶茶木将包袱递给白苏墨:“我们昨日多有注意,他们没那么快寻来,先带赐敏换身衣裳,我们马上走。” 白苏墨接过,未做迟疑。 旁人要寻,也是照着他们的特征来寻。 茶茶木给她和陆赐敏的衣裳都是男子装扮,至少不会第一眼被旁人认出来。 这一路,赐敏都很听话。 白苏墨与她穿衣,她没多问旁的,倒是在临出屋的时候,陆赐敏才忽然道:“苏墨,茶茶木大人可是害怕了?” 害怕?白苏墨问她:“为何这么说?” 陆赐敏道:“方才回来的时候,茶茶木大人脸色有些难看,一句话都没说,只让我别出声。” 白苏墨应道:“那你可出声了?” 陆赐敏摇头。 白苏墨摸了摸她的头:“你做得很好。” 陆赐敏看了看苑外,又悄声问道:“苏墨,你可会害怕?” 白苏墨顿了顿,轻声道:“会。” 陆赐敏拥她:“苏墨,我会等到爹娘,你亦会等到你家人的。” 不过几日,她已学会如何安慰她。 白苏墨牵她出屋。 苑中,茶茶木和托木善已备好马车。 两人都已换了衣裳,若不仔细看,根本看不出是昨日的两人。 而这一端,白苏墨同陆赐敏也都换上了男装,白苏墨的皮肤本就偏白皙,也是上午同陆赐敏偶然说起樱桃和彩蝶的时候,想起灰头土脸几个字,遂用手沾了些灰和土混合着在脸上涂了涂,再加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麻衣,同普通人没太多诧异。 更有其是陆赐敏,活脱脱一个调皮捣蛋的,蓬头垢面的惹祸精。 托木善和茶茶木都怔了怔。 “走吧。”白苏墨牵陆赐敏上了马车,自己也掀起帘栊跟着上了马车。 托木善有伤在,唇色尚且有些泛白。 茶茶木驾车,唤托木善到了马车内,先不露面。 “茶茶木,我们现在去何处?”白苏墨掀起帘栊问。 她心中知晓茶茶木亦怕,她与他说话,便是与他宽心。 茶茶木沉声道:“去南边的码头走水路,巴尔人大都不习水性,不会轻易想到走水路。我昨日和今日都探过,这里有船往东走,东面与潍城方向相反,他们应当猜不到我们会往相反的方向走。” 只是,托木善脸都绿了:“坐船……” 白苏墨算是明白茶茶木说的,巴尔人大都不习水性,也不会轻易想到走水路的意思了,托木善就是活生生里的例子。 白苏墨问:“茶茶木,水路能赶上去何处的船?” 茶茶木道:“只有去银州的,路上需要四五日。” 四五日,银州…… 白苏墨心底掂了掂,银州已是偏东边了。 托木善似是要哭出来:“茶茶木大人,能不能不走水路……”他早前就坐过一次船,从上传开始晕船,一直晕到下船,更何况四五日? 茶茶木厉声道:“命重要还是旁的重要?” 托木善想他许是不会被霍宁的人杀死,却会在船上吐死。 茶茶木道:“去银州这趟船是商船,船上龙蛇混杂,客商也多,我们参杂在其中不会起眼,到了银州,已经偏东边,霍宁的人触手不会伸这么长。白苏墨,等到银州,就让人送消息去到潍城也好,苍月也好,你们便安全了。” “那你们呢?”白苏墨羽睫颤了颤。 托木善也看向茶茶木。 “等你们安全了,再绕行四元城,去函源。”他的声音轻却笃定。 托木善忽得噤声,不再提之前闹腾的不坐商船之事。 函源屯兵,茶茶木大人的姐姐在函源。 …… 马车继续向南行驶,昨日为了安全起见,他们在连镇落脚的地方选在南边的农户家中。 男丁白日大多去码头做事,相对不算人多眼杂,再加上南边是连镇稍偏远的地方,旁人要寻人,也需要时日才能寻来。 眼下,马车已渐渐临近码头。 先前安静得氛围被打破,逐渐被码头上的嘈杂声打断。 托木善不由掀起马车窗上帘栊,向外望去。 码头附近已是人声鼎沸,商船在码头处停泊,不少扛着货物的男丁陆续将货物搬到船上,周遭的吆喝声,争吵声,甚至是马车疾驰唤着旁人躲开的声音都不绝于耳。 连镇的码头竟是如此热闹。 早前连镇在白苏墨的印象里只是一个在地图上标注了水路的点,眼下,却如此立体而生动。 陆赐敏自由在北边长大,对水路也很是少见,当下,瞪圆了眼睛,好似这些应接不暇都看不过一般,一刻都舍不得收敛目光。 茶茶木确认安全,才将马车停在偏僻处。 几人陆续下了马车,茶茶木又叮嘱一遍来路,他们是银州的人,陆家家中的家丁和小厮,眼下要在连镇乘商船回到银州去。 几人纷纷颔首。 有钱能使鬼推磨,茶茶木很快打点上船。 商船还有两刻钟便会开船,船上只余了一间不显眼,却有窗户的房间能将就着。虽然有些打挤,但终究是几人在一处安全些。 茶茶木推开窗,有风流入,船舱中的味道稍微散了散。 船上和码头上的人众多,一开窗,吵吵杂杂的人声传入房间中。 不知是紧张的缘故,还是真的到了水上,托木善脸色已“嗖”得一变,只能晕晃晃趴在一侧的小榻上,连站都站不起来。 这才刚开始,还不知后面几日如何。 “你还好?”茶茶木有些担心看向白苏墨。 白苏墨点头。 她本也不习水性,但近端时间一直没有太多胃口,到了船上反倒和近日没太多差别。 茶茶木踱步到窗口,窗口位置正好对着码头一侧。 陆赐敏端了水递给托木善。 托木善感激。 白苏墨也踱步到窗口,商船应是快要启动了,微微晃了晃。 白苏墨扶了扶窗口,亦能听到窗内有船员高喊声和摇铃声。 忽得,茶茶木拉住她躲到窗口一侧。 白苏墨紧张看他。 茶茶木低声道:“别露头,码头上有霍宁的人。” 白苏墨果真不敢露头,只是借着余光瞥出去,只见方才茶茶木目光停留处有几骑汉服模样的人在巡视着。 穿得虽是汉服,身材却高大魁梧。 同巴尔人无异。 白苏墨心突突跳着。 商船还未开,巴尔人朝商船这头投来目光。 “茶茶木……”白苏墨提醒。 茶茶木顺势望去,其中几个巴尔人交谈着,看着商船这处,忽然,纷纷下马,朝商船处走来。 白苏墨和茶茶木都不出声了,心想着,许是这几人会停下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那几人脚步虽慢,却是没有停下的意思。 茶茶木目光不移,暗地里咽了口口水。 往商船这边来的一共五六人,码头处还有十余二十个。 托木善受了伤,白苏墨和陆赐敏还在船舱中。 若非死斗,这里不能唤雪鹰,会引起码头上其余人的注意。 茶茶木手心都渐渐渗出些许汗水,思忖着最糟糕的结果。 就在此时,商船上又拉响了更加急促的铃铛声音。 甲板上有人的吆喝声,夹杂着数人在风中舞动旗帜的声音。 “是开要开船了。”茶茶木忽得似是抓住救命稻草。 果真,那几个巴尔人的脚步似是停下,游移不定得看看商船这边,又看看岸边。 码头上有管事上前干涉,应是商船马上要就离港,要不相干的人离开,避免影响商船离开。 茶茶木心中忽得升起一丝曙光,眼睛一动不动得望向那几人所在的地方。 应是语言不通,那几人同管事之间沟通并不顺畅。 白苏墨微微蹙了蹙没头,只见口舌冲突中,其中一个巴尔直接拽着衣襟将那管事给直接拎了起来。 那管事吓得直唤救命,那巴尔却直接将他扔进了河水中。 竟这般蛮横! 白苏墨同茶茶木面面相觑。 随着那管事落水的声音,码头周围涌出了不少带着刀剑棍棒的护卫和雇佣兵模样的人,可在那几人面前,竟都有些进退维谷。 若他们真是这么冲上商船…… 茶茶木心中先前升起一丝希翼,好似也在眼前扑朔迷离的境况下有些明暗不定。 商船上再次响起急促的铃铛声。 甲板上的吆喝声和舞动旗帜的声音更烈,应是立即就要起船了。 白苏墨心头“砰砰”直跳,许是只要僵持过这一刻,这帮巴尔人就上不了船了,可在船舱中,她什么都做不了,除了心中祈盼。 两人目光死死盯在那几人身上。 许是这边的铃铛声响得越发急促,这几人也根本不理会码头上侍卫和雇佣兵的威胁,齐齐往商船上奔去。 茶茶木已握紧手中短刀,眼底暗藏杀气。 白苏墨掌心也死死攥紧。 都以为这场遭遇已无可避免的时候,确见甲板上齐齐走下四五十余人。 整齐的黑色衣裳,统一的刀剑并着斗笠和靴子。 早前似是挡不住的那几个巴尔人不由停下,有些警觉得看向眼前这群人。 从这群人出现开始,这几个巴尔人应当就打消了上传的念头。 “这些是什么人?”白苏墨好奇。 这些装束不像是朝廷的人,亦不像是码头的人。 茶茶木眉头拢了拢,“是押货的人。” 押货?白苏墨心中似是有了些许眉目。 茶茶木继续道:“这条是商船,是商人用来专门走货的船,有些重要的货物价值不菲,便会请专门押镖的镖局来护送,只是押镖之事多见于陆运,少见于商船,这条船上的货物应当相当重要。能请得动这样押镖的队伍,恐怕不是一般人,我们在船上亦要小心。” 白苏墨却古怪看他:“既然这趟船这么重要,有人不惜付重金请镖局押镖,为何我们能混得上船?” 她问得不无道理。 茶茶木道:“船家想挣额外的银子,船上的帮工也想要挣额外的银子,只要价钱给的够,承诺不惹事,凶神恶煞的都上得来,更何况我们面相和善,一看就循规蹈矩,这船我们自然上得来。” 他说得头头是道,白苏墨道:“没想到你不光汉语说得好,也是个万精油。” 茶茶木应道:“我早前认识个朋友,这些都是他教的。” 白苏墨意外:“苍月人?” 茶茶木敛了目光,有些黯然得点了点头。 白苏墨不知他口中那个早前的朋友是何意,但这其中应当不乏故事,他既不想说,白苏墨便点到为止。 只是目光所在之处,却见那几个巴尔人果真被逼得退去。 白苏墨先前因紧张攥紧的双手也渐渐松开,长长松了口气:“茶茶木,他们真退走了……” 因得那几个巴尔人的退走,商船上的铃铛声忽得停止。 号子吹响,商船晃了晃。 应是起锚了。 借着码头上的助力,商船慢悠悠驶出码头,每一次来回晃动,于他们而言都是离安稳更近了一步。 直至商船真正脱离了码头,驶到平坦的河面上,白苏墨望向窗外,那十余二十个巴尔人正骑马离开,急急忙忙去了别处继续寻找他们踪迹。 白苏墨似是这几日以来头一次如此轻松。 茶茶木也懒洋洋伸手,难得抱头笑了笑。 陆赐敏头一次乘船,要看窗外,茶茶木俯身抱起她。 陆赐敏的惊奇声中,茶茶木忽然想起另一头的托木善,警觉道:“托木善,你怎么样了?” 他不唤还好,他这么一唤,托木善忽然难言之隐一般看他。 茶茶木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。 待得托木善控制不住,茶茶木脸色都变了:“喂!你要吐出去吐啊!” …… 总归,这四五日就如当下一般,风平浪静得过了。 除了不能上甲板,偶尔才能出出船舱这些不便之处意外,就是茶茶木终日对托木善的警戒。 其实到了第二日上头,船上的晕船药送来,托木善终于没有早前那般晕,可也只是没有那般晕,但一起身就觉得自己顿时又像无根的野草一般。 托木善这四五日是在小榻上躺过去的。 床留给了白苏墨与陆赐敏。 茶茶木则将两根凳子拼在一处,夜里靠着门口,半是值守,半是打盹。 也是多亏了这几日,陆赐敏同白苏墨学会了几句简单的巴尔话。 比如“柯柯多”是“谢谢”,“哈多那”是“饿了”,至于“托木善”在巴尔话中是“能歌善舞”的意思,而“茶茶木”则是“永远忠诚的朋友”…… 陆赐敏嚷着她也要巴尔名字,茶茶木道,“沙云嘎”。 托木善翻译,“银铃般的声音”。 陆赐敏很喜欢,亦问道,那苏墨呢? 茶茶木尚在思寻,托木善已脱口而出,“和希”。 和希? 白苏墨和陆赐敏都不约而同看向茶茶木,似是等着他揭秘。 茶茶木愣了愣,还未开口却忽得脸红了。 白苏墨和陆赐敏又扭头看向托木善,托木善大方道,“心中最美的姑娘”。 白苏墨微怔。 茶茶木的脸已涨成猪肝色,只得一拳打在某人头上,泄恨道:“那是我阿姐!!” 白苏墨笑了笑。 托木善委屈道:“可茶茶木大人,白苏墨在我心中就是‘和希’啊……” 许是越坦然,反倒越如此。 茶茶木只觉自己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,遂而念叨:“白苏墨就是白苏墨,和希个什么和希!” 白苏墨忍俊。 陆赐敏却趴到茶茶木耳边大声喊道:“白苏墨就是和希~~~” 茶茶木耳朵都险些被她震聋了去。 白苏墨捧腹。 托木善刚想要说话,结果没忍住。 茶茶木忍无可忍:“托木善,你要吐出去吐啊!!” …… 整整五日,等道下商船的时候,若不是茶茶木拎着,托木善就只差想跪吻大地母亲了。 也许经过了商船上安稳的五日,眼下又已到银州地界,早前在连镇的紧张与肃杀的氛围近乎有些荡然无存。 他们早前的马车留在连镇了,眼下,托木善要再寻一辆马车。 也多亏了商船上百无聊赖的五日,托木善老老实实躺了五日,身上的伤基本已痊愈。 “先寻一处落脚,好好歇息一日,等明日再送信去潍城,让人来潍城接你们。”茶茶木都已计划好。 白苏墨颔首。 “我马上就要见到爹爹和娘亲了。”陆赐敏欢呼。 白苏墨笑道:“潍城路远,应当还要些时候。” 陆赐敏看向茶茶木:“茶茶木大人,你和托木善会一道同我们等吗?” 茶茶木俯身抱起她,应道:“会啊,等你爹娘来接你,我同托木善再走。” 陆赐敏拥他:“茶茶木大人,我会想你同托木善的。” 茶茶木愣了愣,伸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,轻声道:“我也会想你们的……” 茶茶木忽然觉得,似是自下了商船便已临近道别时候了,他忽得想起他袖袋中还藏了那枚刻了“白”字和御赐年月的簪子…… 照旧寻了处偏僻的苑子。 在茶茶木坚持下,托木善请了大夫来给白苏墨诊脉,直至满脸花白胡子的大夫说着夫人一切安好,茶茶木才似是松了口气下来。 翌日,茶茶木带陆赐敏一道去驿馆送信,将信送出去的时候,他心中百感交集。 有某一刻,他希望这封信立即送到钱誉手中。 又有某一刻,他希望这封信永远也不会送到钱誉手中。 送完信,路遇卖冰糖葫芦的小版,茶茶木同陆赐敏一人一个。 两人坐在街巷口一左一右啃着糖葫芦。 陆赐敏啃得满嘴都是。 他恼火替她擦。 她依旧是“咯咯咯”得笑。 茶茶木忽然想,许是很久以后他都记得这一刻。 也会记得在连镇的时候,月下解语。 天下终究无不散的筵席,茶茶木牵陆赐敏起身,“还记得茶茶木在巴尔话中是什么意思吗?” “永远的朋友。”陆赐敏抢答。 不远处,轻尘在落霞中轻舞,茶茶木笑了笑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风平浪静一张,很快要有大家熟悉的人出场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