悦荷看见了秋落的眼色,连忙掏出几块碎银子一一发下,“我们娘娘最是宽厚仁慈,大家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,不要丢了我们沐晨宫的脸面,”
几人诚惶诚恐,连忙谢恩
“你们的父母兄弟,家住何方,年岁几何,营生如何……本宫这里,”秋落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,笑容温婉,“都记得清清楚楚。”
这句话如同无形的寒冰,瞬间冻僵了所有人刚刚因拿到赏银而升起的一丝侥幸
“本宫必不会让旁人,拿捏了你们这份孝心去。”她语气甚至带着几分体恤,“若家里真有难处,尽管来报与本宫知晓,能帮的,本宫不会袖手。”
是安抚也是敲打
“平日里打碎个盘子,偷个小懒本宫或许懒得计较。唯有一点,记清楚了——”
秋落微微倾身,阴影投下,带着山一般的压迫感:
“凡被本宫亲自罚过的……”
她刻意停顿,欣赏着众人因恐惧而剧烈收缩的瞳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,
“本宫的沐晨宫,绝不再用第二回。”
“绝不再用第二回”——轻飘飘的几个字,却比任何酷刑的宣告都更令人胆寒。在这深宫,“不用”意味着什么?是把他们打发去其他宫里,还是…
“听清楚了吗?”最后一句,她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之力。
“听…听清楚了!奴才/奴婢谨记娘娘教诲!绝不敢忘!”九人几乎是匍匐在地,
“素安,”
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宫女听见娘娘唤她名字,惶恐地抬起头,“娘娘…”
秋落转身从托盘里拿出一个小瓷瓶,笑得温婉:“本宫听说你以前在花房受了不少磋磨,这伤药赏给你,”
“素锦,你母亲病重,想必急缺银子,本宫给你十两,特许你告假五日,前去尽孝。”
这两人上一世用过,还算忠心,加上特意打探,想了些他们的情况不难
两人接了这正中心坎的赏赐,都表现得格外感恩,
“剩下几位,娘娘没有来得及了解,但是有什么难处,今日也可告知娘娘,若是日后偷偷干什么吃里扒外的勾当…”悦荷这几日也有了几分大宫女的样子,
众人对视几眼,眼神里都带上几分感激,
一旁的林怀瑾垂手侍立,低垂的眼睫下,眸色翻涌,
秋落方才那番恩威并施,手段老辣得令他心惊。
这绝非一个十六岁深闺少女能有的城府。
可就在她将伤药递给素安,提及她花房旧伤时,那眼底一闪而过的、极淡的...是怜悯?
还是另一种更复杂的东西?快得让他抓不住。
他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,不是恐惧,而是一种更陌生的悸动。
这个女人,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,危险,却让他忍不住想窥探潭底是否藏着别的什么。
却突然想到那天,秋落嘲讽他:“你这副模样,倒像本宫养的一条狗。”
自己伏在她脚边轻笑:“那娘娘可要拴紧链子……否则狗咬了人,您也得担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