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明宇办事中规中矩，但魄力不足，我怕...”晓婷黛眉微蹙，她对孟帆选的分行接班人颇有微词。

“开个会需要撑什么场面？”孟帆签了个字，钢笔在手中转了一圈。

“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“传达个信号，看看各路反应。”孟帆答疑解惑，“之前你跟他聊过了，至少不是个成不了事的。分行根上也姓王，他可以胜任。”

是了，孟帆高就后，如果王明宇上台，那王行长旧部自是没什么意见。如果王明宇全意接受了孟帆抛出的橄榄枝，那么只要王明宇不是个傻的，分行内部势必将会拧成一股绳。

“就怕理想化了。” 晓婷敢说。她是孟帆心腹，也颇有私交。所以不存在逾矩之说。

“那劳烦您再推荐一位符合计划的人选？”孟帆打趣。只提意见没有解决方案，不能是他实际上副手的工作作风。

“我呀。”晓婷笑起来，圆圆的眼睛弯起来，额前两三缕碎发像是打破了这一丝不苟的职业装，竟显得有些风情。

“......”孟帆好脾气地翻了个白眼。

晓婷只是在开玩笑。

“知道了。那城建和恒星电影那边就应了？”晓婷接过孟帆签好的文件，说道。

“嗯。”

“还有...”晓婷转身朝门口走去，忽然想到什么，又折回来，欲言又止。

孟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。

“秦悠小姐加了我的联系方式。劈头盖脸了一顿。”晓婷说道，“您没交代过，我就没回应。”

孟帆揉了揉眉心，感觉太阳穴有些发胀。是有人传孟帆和晓婷属于非正当男女关系，传言捕风捉影，孟帆乐得外面传去，人无完人，孟帆要快速融入海市这个圈子，可以有一些为人津津乐道的“把柄”。

他抬眼看向晓婷，眼底那点锐利淡了些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：“她都说了些什么？”

“就发了句‘有些人该认清自己的位置’，还附了张您上周和我去文创园考察的照片。” 晓婷从手机里调出截图，递到孟帆桌前，语气里带着点不屑，“来找茬的。”

孟帆扫了眼截图，照片里他正低头听晓婷汇报文件，两人距离挨得近，被镜头拉得有些暧昧。他嗤笑一声，把手机推回去：“这传言倒成了双刃剑——之前挡了不少麻烦，现在倒成了她挑事的由头。”

这话里的 “麻烦”，晓婷比谁都清楚。孟帆调来海市后，不少人想通过介绍相亲、安排饭局来拉拢关系，甚至有私企老板想塞女伴，都被 “孟行长身边有个得力秘书，两人关系不一般” 的传言挡了回去。这传言一半是外人捕风捉影，一半是孟帆默许的——他需要一个“不近女色”的表象，既掩盖性向，也减少不必要的应酬。而晓婷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，从央行总部跟着他到海市，这么多年，早成了他最放心的“盾”。

“您要是想澄清，我找机会放个风就行。”晓婷收起手机，语气笃定。她知道孟帆不在乎传言本身，在乎的是这传言会不会被陈国海利用——毕竟秦悠是陈国海推过来的人，真闹大了，难看的是孟帆。

孟帆却摇了摇头，靠回椅背上，手指按了按眉心：“不用。澄清了，陈国海只会更变本加厉地催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压得低了些，像是在跟自己说，又像是在跟晓婷交底，“秦悠这婚，我暂时推不掉。”

晓婷握着文件夹的手紧了紧。她跟着孟帆这么久，知道他心里的坎——肖倩阿姨的遭遇，这些事像根刺扎在孟帆心里，他最恨的就是“身不由己的交易”，可现在，他却要自己跳进同样的局里。

“陈院那边逼得紧？” 她轻声问。

“财政局的位置，还有下次常委候选的名额，都绑在这桩婚事上。”孟帆拿起桌上颜珏发的机票照片，指尖摩挲着屏幕上那双沾泥的马丁靴，眼神软了些，“我们要扳倒彭志伟，就非得再往上走。没有陈国海的资源，我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
晓婷沉默了。她知道孟帆的执念，彭志伟，噩梦般的名字，他们共同的敌人。

可她也清楚，孟帆心里装着人，虽然她看不明白孟帆和颜珏之间是怎么来怎么去的。

“可您和秦小姐……” 晓婷没把话说完，但意思很清楚—— 孟帆对秦悠半分情意都没有，以秦悠的做派似乎像是放个定时炸弹在身边。

他抬眼看向晓婷，眼神变得郑重，“查，要秦悠详细的背调，避开陈国海的人。”

晓婷心里就是一震，这说明孟帆没打算真的 “认命”—— 他要的不是应付，是找到破局的办法。晓婷点点头。

“辛苦你了。” 他轻声说。

“......”跟孟帆深度搭伙后，她清闲过一天吗？

孟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，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。他拿起手机，点开颜珏的对话框，那只猫猫点头的表情还停留在屏幕上。他想再发点什么，比如 “路上注意安全”，或者 “回来给你接风”，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，也不知颜珏关机没，最终只删删改改，发了句 “我让老魏在机场等你”。

这下颜珏发了个猫猫点头过来。孟帆终于笑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