婴宁愣了一会儿,忽然没头没尾地问:“锦衣卫归谁管?”
“啊?”
“我听说当今朝中分为新旧两派,”婴宁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,并非出与愤怒或恐惧,而像是抓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,“北镇抚司又在哪边?”
……
笼中黄雀呆滞地立着,任羽毛上沾满了粟米和灰尘。
一只眼透过金丝间的缝隙,冷冷地审视着它。
“小姐这两日总不着家,一回来倒是先看起鸟儿来了。”侍女似乎有些吃味,阴阳怪气道,“人还不如个畜生呢。”
“关上门。”鄢将军忽然道。
侍女虽不明所以,却依然照做。屋内光线立刻暗了下来,鄢将军却并未叫人点灯,就这么静静地看了许久。
她面色冷得吓人,腮肉紧了又紧,却又忽如云销雨霁,直起身露出个轻松的笑来:“大过年的,只是有些怀念故土罢了。”
这黄雀倒的确是来自故乡。侍女了然:“放心吧,我请了专门的鸟匠伺候。”
鄢将军点点头,转头不带丝毫留恋地离开了鸟房。
侍女连忙追上去,埋怨道:“不是看鸟吗,又上哪儿去?”
眼见着离鸟房拉开了一段距离,鄢将军忽然问她:“你觉得,这鸟和我们儿时见的有什么分别?”
“没什么啊,”侍女莫名,“不就是黄雀吗。”
见鄢将军没接话茬,她又努力想了半天,这才犹豫道:“非要说的话,我觉得这鸟儿品相一般。”
鄢将军笑了笑: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咱们小时候总抓鸟玩儿,不就是因为鸟雀的眼珠又黑又圆,看着可爱吗。”侍女皱了皱鼻子,“这只也可能是岁数大了,眼珠只有一小点儿,凶得很。”
即便在极暗的光线下,瞳孔放大到极致,也并非真实鸟类的样子。
“叫鸟匠接着照料,你不准再去了。”鄢将军心下已有了猜测,冷声道,“还有其他人,凡靠近鸟房,一句话都不要多说。”
……
“哎呀,被发现了。”
青年人缓缓睁开眼,露出个飘渺的笑意。
“谁?”高台上那道难听的声音显得十分无所谓,“叫刘从去办。”
青年掩唇,似乎看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东西:“不必。倒是比我想得要快些。”
那人不悦道:“不必?若出了意外,先生担得起责吗。”
青年朝上方瞥了一眼,语气却从容依旧:“在下的眼睛,自己心中有数。大人倒不如操心操心您那边的事。”
“尽在掌握。”
“那可由不得大人啊。”青年忽然大笑起来,双眸晶亮,“在下早就劝过,莫要将这么大的变数卷入计划中来。”
“妖狐身在诏狱,法力也被封锁,还有什么地方比那儿更安全?”
白狐吮了口酒水,幽幽道:“要保刘应节的人可不少,诏狱留不了她几时。若大人能耐心些,事成之后,难道她还逃得了?”
他仰倒在躺椅中,视线对上藻井正中悬着的窄匣。
那匣子还不及巴掌大小,却以金丝楠木制成,仿佛有着什么无上的高贵荣耀,俯视一切。
白狐翻了个身,眯起弯弯笑眼。
真倒胃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