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秀才只剩哆嗦了,根本找不到话应他。
掌柜安慰他:“你放心的编就是了,这怀水镇的人又不认识你,你不说是自己,他们哪知道你说的是谁?”
这句话,总算起了一点定心作用,吴秀才抬眼,有些无助地看向掌柜的。
茶楼掌柜的做生意这么些年,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过,看他这样便已明白。
又道:“放心好了,我开茶楼是为了挣钱,哪有自曝自家先生的底气的,这也不合规矩。”
如此,吴秀才总算把那口闷在胸口的气喘了出来。
他稍稍直了直身子,强自装上笑脸问:“掌柜的怎的要听我的话本子?”
这问题掌柜的早有准备,答的甚为流利:“吴先生来茶楼之后,讲都是别人的事,好是好,但别人的事讲起来,能掺进去的感情却少,先生说的时候没感觉,可你看咱们茶楼最近的生意是不是差了一些?”
吴秀才:“???”
茶楼的生意差了吗?他半点也没感觉出来,甚至还有种人渐渐增多的感觉。
但掌柜的这么说,那明显就是给他传达一个信号,再不好好说,就滚蛋吧。
无论人多人少,很先让东家满意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
吴秀才毕竟也是读过些书的人,有些道理他还是懂的。
而且,说自己的事,确实要比说别人的事有感情,这掌柜的也没有说错。
可他自己那些混帐事,哪敢全拿出来讲?就算掌柜的说了不扒他的底,可难保不会日后算帐。
想来想去,丁家倒是一个很好说的地方,尤其是那个丁老太,简直就是歹毒的标杆,阴狠的旗帜。
于是,吴秀才回到家里以后,连夜把自己的风流韵事,还有和丁家的纠缠写了出来。
掐了他的无赖,以及对丁家的觊觎和丁欣月的毒打。
整个话本出来就是,他,一个风流秀才,看上了大丰村丁家姑娘的美貌,于是拖人求亲。
哪知这丁家姑娘空有外表,实则内里是个傻的。
丁家为了把这个傻女嫁出去,才瞒着吴秀才促成这门婚事。
成婚以后,吴秀才自然就发现了,自己娶的姑娘不行,于是去找丁家理论。
哪知丁家不但不认,还栽脏他把自己的女儿毁了,于是孟氏带着丁老二来他家里打他。
丁老太更是下毒,要把他弄死,以免自家不好的名声传出去。
吴秀才扬扬洒洒写了半夜,把自己感动的都哭了。
看着那一沓写好的稿子,感慨不已。
天一亮,就赶着先送去给茶楼掌柜过目。
过去的话本是不用给他看的,因为没有特定的目标,只要茶客爱听就是了。
这次却不行,是掌柜的特别要的,他就很自觉地送去了。
茶楼掌柜倒是看的认真,毕竟他也想看看这吴先生,到底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。
待看完以后,得出两个结论:没想到先生的身世如此可怜。
吴秀才羞涩地把头垂下去,然后又一下子抬了起来,做了一个可怜又不自弃的样子。
然后掌柜的又说:“这丁家老太太,也太过歹毒了,竟然下毒灭口,她就不怕官老爷吗?”
吴秀才赶紧补充:“那毒下的隐蔽,没人想到会是她呢。”
“是了是了,此女心思歹毒,城府又深,还沉着稳重,倒不像是一般的乡间老太太。”
他这么一说,又给了吴秀才不少灵感,当下把笔一挥,就给丁老太安了一个背景上去。
也没说实了,就是猜着她可能来自什么大户人家,见多了这种龌龊之事,所以做起来顺手的很。
如此,话本也就成了,当天就在茶楼里讲了起来。
话本很长,前面都是吴秀才的风流才子事,后头才牵涉到丁家去。
再说从安公主一行,在驿站歇过脚以后,没敢耽搁,很快就又启程了,继续往南梁与北盛的边界而去。
到达边界之前,几人还特意装扮一番,尽量扮成是北盛人的模样。
赶车的夏卫方,早年间也在北盛了很多年,对于他们习惯,话语都了解一些,所以便由他出面交涉。
就说他们一行本来就是北盛人,早年去南梁做买卖。
如今受不了南梁暴政,日子过不下去,加上老母病重,思念故土,所以就想回到北盛来。
任何老百姓的借口,在边关将士的眼里,都是无用的。
他们只听从军令。
但从安公主一行除外,他们把边关的一个小将官感动了。
不但趁人不备把他们放入关中,还告诉他们走怀水镇这条路,会更安全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