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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凤栖春深 > 第四章

第四章(1 / 1)

 来到羽坤宫时,银花嬷嬷早已在殿前等候。见陵千玉独自前来,老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:"望舒殿下这边请,娘娘正等着您一同用膳呢。"

"有劳嬷嬷了。"陵千玉微微欠身,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气度,却又恰到好处地保持着晚辈的恭敬。

内殿中,沉香袅袅,金丝楠木的案几上摆着精致的御膳。齐皇后身着绛紫色凤袍,头戴九凤金冠,雍容华贵地端坐在主位之上。她那双锐利的凤眼微微低垂,指尖轻抚着翡翠手串,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
陵千玉一袭月白色宫装,莲步轻移上前行礼。她低眉顺目的姿态恰到好处,行礼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优雅:"儿臣给母后请安。"声音清润如玉,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悦耳。

"过来布菜。"齐皇后抬了抬眼皮,声音平静无波,让人捉摸不透其中深意。

陵千玉温顺地上前,纤纤玉指执起银箸,动作轻盈如蝶。她为齐皇后布菜时,每一道菜都夹得恰到好处,分量不多不少,位置不偏不倚。那专注的神情,仿佛是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仪式。

片刻后,齐皇后淡淡道:"坐下吧。"

"谢母后。"陵千玉优雅落座,背脊挺得笔直,宛若一株傲雪寒梅。她双手交叠置于膝上,姿态端庄得无可挑剔。

齐皇后目光深邃地看着陵千玉,缓缓开口:"内务府送去的东西可还喜欢?"

"谢母后赏赐,那套青玉茶具温润通透,那匹云锦更是流光溢彩,儿臣很是喜欢。"陵千玉乖巧应答,眼角眉梢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欢喜。

齐皇后满意地点点头,示意宫人给陵千玉布菜。"如若还有需要的,可差人找刘喜。"这话说得轻描淡写,却透着一丝难得的关怀。

“谢母后。”陵千玉用衣袖半遮面,夹起一块翡翠虾饺缓缓放入口中。她细嚼慢咽的姿态优雅至极,待完全咽下后,才轻轻放下象牙筷子。她抬眸看向齐皇后,眼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盼:"母后,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,不知可否应允。"

"何事?"齐皇后接过宫婢递来的绣着金凤的丝帕,优雅地拭了拭嘴角,目光却始终未离开陵千玉。

陵千玉缓缓起身,裙裾如流水般铺展开来。

她郑重地跪下,额头轻触地面:"过几日便是行清节,儿臣往年都是在殿中为先祖抄经祈福。今年儿臣想去悟台山为先祖诵经祈福,祈求先祖保佑我大商朝国祚绵延,保佑父皇母后身体康泰,万事顺遂。"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,字字恳切。

殿内一时寂静,只听得更漏滴答。齐皇后沉吟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终是开口道:"既然你有此心,本宫便应允了。"

陵千玉唇角微扬,勾勒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,眼眸中流转着真挚的光彩,声音轻柔却坚定:"那儿臣明日一早便启程前往悟台山。"她微微欠身,衣袖间暗香浮动,姿态恭谨而不失皇家气度。

齐皇后慵懒地抬了抬手,鎏金护甲在殿内烛火下泛着冷光:"起来吧。本宫近日要协理六宫事务,你也不必日日来请安了。"说罢便起身走向内殿,珠帘晃动间,陵千玉保持着行礼的姿势,直到皇后身影消失,才缓缓直起身来,步履轻盈地退出殿外。

殿外,秋意早已候在廊下,见主子出来立即迎上前:"殿下。"她压低声音,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。陵千玉眼波微转,视线掠过秋水身后那丛茂密的紫藤花架——一抹暗色身影正悄然隐入阴影。她唇角笑意更深,如春风拂面般温暖怡人:"母后已应允我们去悟台山为先祖祈福,明日便可启程。"说话间,指尖不着痕迹地在秋意掌心轻点了三下。

秋意会意,故意提高声调:"奴婢这就回去准备明日出行的车驾和供奉之物。"主仆二人沿着宫道缓步而行,裙裾扫过青石板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

待她们身影消失在转角,花架后闪出一个身着藕荷色宫装的婢女。红鸾快步穿过回廊,径直来到齐皇后的寝殿外,跪地行礼时连呼吸都刻意放轻:"奴婢参见皇后娘娘。望舒公主言行如常,并未察觉异样。"

齐皇后倚在湘妃榻上,指尖轻叩案几,闻言连眼皮都未抬:"红鸾,过些时日本宫会寻个由头将你调去未央宫当差。"她忽然顿了顿,"记住,要留心公主每日接触的物件。"

"奴婢谨记。"红鸾叩首退下时,连脚步声都轻若鸿羽。

银花嬷嬷适时奉上一盏安神茶,试探道:"娘娘可是觉得公主殿下......"

"太过滴水不漏了。"齐皇后接过茶盏,茶汤映出她若有所思的面容,"主动请缨祈福,晨昏定省从不懈怠,连本宫刻意冷落都未见半分怨色。"她轻啜一口茶,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,"这深宫里,完美才是最危险的伪装。"

银花嬷嬷连忙上前为她揉按太阳穴:"老奴这就去查查悟台山那边的安排?"

"不急。"齐皇后闭目养神,"且看她明日如何行事。本宫倒要瞧瞧,这张完美面具下,究竟藏着什么心思。"说罢挥了挥手,"扶本宫去小憩吧。"

殿内沉香袅袅,窗外一树海棠开得正艳,却无人得见花影中闪过的一片玄色衣角。

御花园内,陵千玉纤纤玉指轻抚着身旁盛放的名贵牡丹,指尖沾染了几分红艳的花粉。她望着满园春色,轻叹道:"这御花园百花争艳,当真是美不胜数。"阳光透过枝叶在她精致的面庞上投下斑驳光影,更衬得她肤若凝脂。

"依奴婢看这百花虽美,却也不敌凤凰花的绚烂夺目。"秋水唇边噙着浅笑,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俏皮。她正欲再说什么,突然眸光一凛,纤指直指一处隐蔽的假山:"殿下快看那边!"

陵千玉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,只见假山环绕间,一缕青烟袅袅升起,在阳光下若隐若现。"去看看。"她提起裙摆正要迈步,却被秋水拦住。

"殿下还是在此等候,这等粗活让奴婢去便是。"秋水神色凝重,压低声音道:"这深宫内院,处处暗藏玄机,殿下千金之躯不宜涉险。"

陵千玉略一沉吟,点头道:"也好,你且小心些。"她目送秋水蹑手蹑脚地绕过去,不多时便听见一声娇叱:"你是哪个宫的?竟敢在此处生火!"

"我灭,我灭!求姐姐高抬贵手,莫要告发奴婢!"一个惶恐的女声带着哭腔响起。

秋水毫不客气地将人揪到陵千玉面前跪下:"望舒公主在此,还敢造次!"她转向陵千玉,恭敬道:"殿下,这不知是哪个宫的宫婢,竟躲在假山后焚纸祭祀。"

那宫婢早已吓得魂不附体,不住地磕头求饶:"公主殿下饶命!奴婢再不敢了!"

秋水柳眉倒竖,厉声道:"在殿下面前还敢支吾,仔细你的脑袋!"

陵千玉抬手示意秋水退下,温声道:"宫中私自祭祀视为不祥,你且如实道来,本殿或可免你罪责。"她顿了顿,语气骤然转冷:"若敢有半句虚言......本殿只能将你交给母后处置了,届时是死是活,可就由不得你了。"

"奴婢说!奴婢都说!"宫婢闻言更是惊慌失措,颤声道:"奴婢柳儿在内庭当差,今日......今日是为同乡的好姐妹阿兰祭祀。"提起阿兰,柳儿顿时泪如雨下,"阿兰与奴婢同在内庭当差,前几日有人来寻她,说是御宴缺人手,若她当差得力,便可调出内庭......"

柳儿哽咽着继续道:"奴婢觉得蹊跷,便托人打听,才知......才知是因无人敢近身侍候九千岁,这差事才落到阿兰头上。奴婢赶去寻她时,阿兰已......已因不慎将酒洒在九千岁衣袍上,被赐了碎骨之刑......连舌头也......"

陵千玉心头一震。碎骨之刑她早有耳闻,乃是用刑棍将犯人骨头一寸寸敲碎,受刑者往往要承受数日痛苦方能咽气。想到此处,她不禁攥紧了衣袖。

"奴婢今日也有所听闻。"秋水面露不忍,低声道:"为奴为婢,命如草芥。"

陵千玉脑海中浮现出九千岁月凛舟的种种传闻:以一介阉人之身把持朝政,铲除异己,奢靡无度,杀人如麻。朝野上下无人敢触其锋芒,连父皇都要看他脸色行事。

想到自己不久前与月凛舟达成的交易,陵千玉心头掠过一丝不安。当时情势所迫,她本想借九千岁的权势脱困,更计划日后借他之力逃出帝宫。可若此人当真如此残暴......

"本殿念你是初犯,便饶了你。"陵千玉收敛心神,沉声道。

秋水立即会意,厉声喝道:"还不快去收拾干净!若给殿下惹来麻烦,仔细你的皮!"

"谢公主殿下开恩!奴婢这就去收拾干净!"柳儿连连叩首,跌跌撞撞地跑回假山后。

陵千玉望着柳儿离去的背影,心中思绪万千。若九千岁真如传言般残暴,自己这番交易岂不是与虎谋皮?她轻叹一声:"走吧,该回去了。"

秋水默默跟上,主仆二人沿着□□缓步离去,只余满园春色依旧,却掩不住这深宫中的暗流涌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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