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那片灌木丛后只有机器的声音，温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：“公园在上周扩建了。“车窗缓缓升起时，乔景总感觉听见幼猫的鸣咽混在发动机轰鸣里。

改版的保时捷停在康氏大厦旋转门七米外的专属车位，这是温然精心计算的距离——足够让安保摄像头清晰捕捉画面，又不至于让大理石雨檐的阴影模糊乔景的面容。

司机躬身打开车门时，乔景的牛津鞋尖堪堪触到地面，就被温然勾着领带拽回座椅。

“领结歪了。“温然的气息带着薄荷糖的凉意，手指却烫得吓人。他慢条斯理地调整真丝领带，指尖状似无意地扫过乔景喉结上未消的齿痕。

后面的黑色豪车下来了一个打扮干净利落的女人，带着无框眼镜，反射的冷光另乔景有点不舒服。

温然轻柔的说：“这个是林助理，我特意调过来给你打下手。”

乔景无所谓的笑笑，眼里没有丝毫光彩。

温然突然捏住他后颈，力道精确控制在不会留下淤青的程度：“下午三点开完会，林助理会带你去医院在检查一下身体。"拇指摩挲着乔景苍白的侧脸，“小景都瘦了。"语气温柔得像在讨论情人节玫瑰的保鲜时期。

“温总。"乔景忽然抬眼，看着十楼某个突然合拢的百叶窗，“你的人还在偷拍呢？温总怎么老是喜欢偷偷摸摸的“他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，成功捕捉到温然骤然收缩的瞳孔，“需要我比个心吗？"

温然低笑着用拇指抹过他湿润的唇瓣，这个动作在二十米外的镜头里必定缠绵如吻别。黑色手套探入乔景西装内袋，放进给乔景的专用手机的动作流畅得像在放情书：“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。”

他又细致的拢了拢乔景的衣领，感受到着掌下温热的气息。

“别着凉。”

乔景转身的瞬间，后腰突然贴上温然温热的手掌。男人借着替他抚平衣褶的姿势，

嘴唇擦过他浸着冷汗的耳廓：“你猜顶楼花盆里藏着几个镜头？"尾音淹没在旋转门启动的嗡鸣中。

乔景数着脚下每块大理石瓷砖的裂纹，直到电梯镜面映出林助理永远停在三十度弧度的微笑。

当楼层指示灯跳到“18”，乔景在锃亮的黄铜门框上看到自己扭曲的倒影。他伸手触碰电子锁，感应区残留的体温像是带走了他所有的温度，他无端的感觉到寒冷。

夜色降临，乔景被林助理毕恭毕敬的送回了温然的处所。

水晶吊灯在穹顶上投下蛛网状阴影，乔景盯着餐盘边缘的鎏金花纹，他不知道为什么温然怎么这么闲，有耐心在这里亲自下厨。

温然正在切割牛排骨，刀摩擦骨头的声响让人想起牙科诊所的钻头。

“今天林特助汇报得很详细。"温然把切好的牛排骨放进盛着清水的锅里，暗红肌理渗出粉红血水，“她说你在茶水间盯着咖啡机发了十分钟呆。"

乔景的撑着台面的手止不住的颤抖，“温总不如亲自来看我天天干了什么？”话里满是冷意。

温然却笑而不语，耐心的进行着手中的操作，“我少放点盐，医生说你要养胃。"

温然忽然握住他悬空的手腕，拇指按在淡青色针孔上，“那边还炖着小汤锅，以前我们在家里你喜欢喝的那个汤。

乔景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
他搅动了那个咕噜噜冒着热气的汤，勺子与骨瓷锅碰撞出刺耳鸣响，乔景突然挣脱了温然握住的手。

挣扎间，袖口露出乔景腕间最新款的百达翡丽，表带下藏着皮下植入芯片的缝合线。温然仰头看他时，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翻涌的阴鸷。

“家？"乔景听见自己声音像碎玻璃在瓷砖上刮擦，“温总上个月刚在太平山顶购置婚房，听说卫浴都铺的豪华大理石？"

空气突然凝固。温然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在吊灯下闪过寒光，戒面内侧却刻着“J&R"的誓言无人知晓。

他还是柔和的笑笑，哄孩子的语气，

“小景果然还在介意媒体乱写。"温然的手指插进他后颈发根，力道温柔得像在抚摸名贵的瓷器。

“那些记者根本不懂，我和胡小姐不过是…“他突然用力抱住了乔景，“商业联姻需要的形式主义。"

在那耳边轻乎道：“小景，你是不一样的。”像水妖一样魅惑人心的声音。

满桌的盛宴，花了温然不少的心思，两人却在沉默中进食。温然觉得乔景能乖乖吃饭也是天大的好事了，不在乎那些冷脸。

…………

午夜惊醒时，乔景发现温然正用丝绸领带丈量他的脚踝尺寸。“定制镣铐需要精确数据。“男人含笑的呼吸喷在他颤抖的眼睑上，手中游标卡尺闪着冷光，

“不过别怕，内衬会裹上柔和的羊绒，不会疼的。"

然后是温然压抑隐忍的声音，

“小景，我不想你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