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一令他熟悉的，是周汀两只手腕上的首饰。覃子理早就在高一便对她倾心，观察她，发现她很喜欢在手上带漂亮饰品，高中明文禁止带这些，但碍于她学习好，没老师管。

这些男女即便有耗不完的精力，也在后半场削弱下来，有的回家，有的去酒店，有的倒头就睡，场面略显混乱。

覃子理看周汀终于一个人，一身露背的绸缎裙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，脚上的红高跟快要脱落。

覃子理不喜欢鱼龙混杂的氛围，绕过歪歪斜斜的醉鬼，在周汀高脚凳面前蹲下，为她穿好鞋子。

周汀感到脚上一丝温热，低头看见屈膝单膝下跪的男人，她喝了不少酒，又累，此刻神智不似平常清醒，待男人站起来，她才看清他是覃子理。

手搭在覃子理黑衬衣的领口处，嘴唇张翕，“求婚啊？”又很快摩挲过他锁骨，喃喃道：“穿这么正式。”

她兴致恹恹转过身去，继续嗫着一杯百利甜酒，抿一小口，就回味一下，甘味在口腔蔓延。

“这位先生，你有什么事吗？”

覃子理落座于她身旁的高脚凳，闻言拿出手机，点开朋友圈，他发了一条为早安酒吧打广告的朋友圈，此刻点赞量超过了十个。

根据今日活动规定，他可以获得一杯特调。

“可以请老板为我调制吗？”

覃子理嗓音醇厚，像极了愈久弥醇的红酒，又含有一丝烈味儿，字字入耳，周汀暧昧的视线看他一眼，“当然ok啊。”

覃子理看她进入吧台，手上的动作熟稔又快速，很快推给他一杯五彩缤纷的低度酒。覃子理几秒没反应，旋即，周汀为他插上一支爱心形状的吸管。

她认为他不是酒吧常客。覃子理哽住话头，轻问：“这酒叫什么？”

“老板特调，独一无二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一见倾心。”

周汀不经常调酒，偶尔调着玩玩自己喝，这为异性调酒，还是头一次。她自诩是醉了，又见他一副好皮囊，所以欣然破例。

酒很好看，但并不好喝。周汀知道自己没这个技术，眼前男人听到酒名，端起酒杯一饮而下，眉头都没皱一分。周汀满意。

周汀眼里酝着一层醉意。“你要送我回家吗？”

覃子理沉默地将她扶起，周汀顺势倒在他怀里，说想走路回家，不远，小西街66号院。

这套房子离酒吧很近，走路仅需二十分钟。这也是当初周汀买下它的原因，近、小、好办事。

覃子理一手揽着她，不敢太用力，周汀贴在他胸膛，带着醉意耍赖。到小区门口，周汀直起身与他道别，“下次见。”

要不是因为太疲惫，还有某个心惊肉跳的想法，她才不回这里。

刚进门，还没来得及关上，就被紧紧抱住，整个滚烫的皮肤覆压下来，周汀皱眉。

“陈平。”

这一声表示耐心达到极致，她扼住陈平脖颈压他喉结，将人推开，开灯。

周汀坐在沙发上，陈平跟在她脚边跪下，仰头的意味明显，但周汀显然没兴趣，扶着头。

陈平挽留她，只要留在她身边，让他做什么都可以。服侍她，沦为工具，做替身，当保姆，通通都可以。

周汀无动于衷，陈平知道浪子的选择从来都多，他没有胜算。

“你吃饭了吗？”

平日里都是陈平包揽家里大小家务，周汀肆意惯了，唯一的付出就是事后那碗汤圆。

周汀从困顿中抬起眼皮，知道他这话中的意思，居高临下睨他一眼，张口就嘲，“陈平，我不养金丝雀。”

周汀是有钱，但她不傻，看出陈平真的有那么点喜欢她，但更知道他想要什么。平时施舍一点，和男人玩玩就可以，她从来都没有真情。

周汀摔门而出。半小时后家里停电停水，陈平知道她在赶人了。

天蒙蒙亮，周汀站在小区门口抽烟，抚摸微凉的手臂，坐在一旁的长椅上。

门口的保安交接换班，年轻的那个走过来，手中拎着自己的灰色薄外套，披在周汀肩头。

周汀抬眸撞进他清澈的眼底，明明熬了一整个夜晚，却依旧精神抖擞。不认识，但见过面——有次她男友偷订安全套外卖，就是他送上来的，那次是周汀开的门，当晚男友分了，他却看上她了。

周汀最近很招小弟弟喜欢，特别是大学生。她十分疲惫，干脆将外套穿上。

“姐姐有心事？”楚明绪观察周汀许久，他在这里打暑假工，经常看见她和不同男人回家，这次终于是一个人，“可以跟我讲讲。”

说着，楚明绪意有所指地触碰到她肩膀，指尖下滑，最后握起她空着的那只手，蹲下来，贴在自己脸颊。

周汀顺势扇了他一巴掌，长指甲在皮肤上留下几道鲜明的划痕。

楚明绪心中再震撼，面上也丝毫不介意，改握住她的手腕，很快被她花容月貌勾住，反而偏头笑了一下，仰头，张开唇瓣，令周汀觉得他有病。

“好好上学吧，弟弟，这是你最后一趟班了吧？”

周汀将烟雾吐在他脸上，捏起他的下巴，往上提了提，看他表情，似乎很是享受。周汀不满，反手又是一巴掌，打在另一边脸颊。

周汀不再逗留，穿着外套，到路口打了辆车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