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此,屋子内的灯熄了下来,毫无睡意的祝还真很快就听见了呼噜声。
在此,悲怆的叹息声藏在了呼噜声内,毫不客气地进入别人的梦中。
一个月后,祝还真的脚伤彻底好了起来,于是他在某一天趁着三王兄弟巡逻之时,将木屋给打扫干净,还主动申请去浇水种菜。
见祝还真今日特别勤奋,惹得武梦花都忍不住来为难了:“祝还真,你今日是被妖怪附身了吧。”
祝还真连头都不抬一下,继续忙着手上的活:“不修道,自然就种田了,这有什么好奇怪的。”
当初,祝还真说过,要是能一边修道一边种田就好了。
然而,在他还没有年少出名之前,将大把的时间都投到了修道上。
后来终于出名了,却碰上三年为期的下山历练,心想离开宗门,终于可以一边历练一边种田了。
奈何啊,三年时间全花在了和武梦花那个执着纵横天下的人历练了。
再后来,历练终于结束了,祝还真回到了摇仙宗,武梦花回到了扶级宗,两人都成为了这批历练队伍的佼佼者。
祝还真还没从忙碌中缓过神来,师傅沈作君就急忙喊去闭关修炼,说是有新的道术要教授。
于是祝还真听师尊的话,乖乖去闭关了,田自然是又没种上。
至于再后来嘛,大家都知道了。
所以这么难得的机会,祝还真倒是会问武梦花:“你要不要种?”
毕竟武梦花也说过的,如果有一天,他们有机会了,要比赛看谁种的菜最好。
可惜了,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。
“祝还真。”武梦花语气冰冷,态度也不怎么好地问祝还真,“你是觉得这个月我没怎么为难你,让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了是吧?”
听了,祝还真顿顿,站起来,看向不远处的武梦花,问他:“武梦花,在你眼里,我们是什么关系?”
“……”
听了,武梦花心一颤,一时半会回答不上来。
因为武梦花知道,从一而终,祝还真从未将自己当成阻碍他站在修道界最巅峰的绊脚石。
更是知道,哪怕每次针对祝还真,找祝还真打架,或者是故意做出什么让祝还真提防自己、恨自己的举措,祝还真这个人对自己都没有过半分敌意与憎恨。
即使如此,祝还真听到的却是这四个字,四个很符合武梦花会说的字:“冤家路窄。”
从武梦花说的这四个字中不难得知,武梦花是将祝还真当成了真正的对手,真正的死对头。
然而,祝还真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,又开始浇水了,还非要告诉武梦花:“这世上的路都宽得很,又不是独木桥,哪来那么多的冤家路窄。”
祝还真会这么说,是因为从今夜开始,武梦花和祝还真不会再是冤家路窄了。
因为祝还真走了。
走之前,见祝还真只拿起了“诚敢”,还将一封早就写好的离别信放在桌子上给待自己不错的三王兄弟,然后选择打开了屋子的门,离开了。
这么做,是因为祝还真本就无意多在修道村长住。
毕竟他这个隐姓埋名的人、复杂的人、不可人知的人,在这住久了,怕会带来什么祸端。
选择回来,不过是为了归还“纵横”罢了。
现在,“纵横”归还了,“诚敢”也到手了,走得悄无声息,也没什么错。
只是走在修道村那条笔直的路时,会让祝还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
他似乎通过这条不宽敞的路,看到了自己生平走过的所有路,又低头看眼“诚敢”,忽然变得伤感起来。
没一会,祝还真抖擞了一下,给自己打足了气:“祝还真啊祝还真,什么不世奇才,什么几千年难得一见,那些都是往事啦。人生在世,成什么人还不都是人,什么活法还不都是活,对吧。没关系的,无论是失去了什么,都没有关系的。”
说完,祝还真浅笑了一声,那声浅笑里有遗憾,有怀念,有牵挂,有释怀,唯独没有后悔。
毕竟他说的对,成什么人,还不都是人。什么活法,也不都是活。
那么:“真的,没关系的,无论是失去了什么,都没有关系的。毕竟失去的东西,是永远都失去了,再也要不回来了,再也不属于自己了。”
既然都回不来了,那么,现在,就秉承一颗真诚勇敢的心,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吧。
就比如说,去见他的师妹沈恨师。
说来也是真巧,祝还真正想去找沈恨师呢,就在离村门口的不远处,在村外瞧见一道嫁衣红影。
她今晚很安分,没有揪下谁的人头,也没有闹出什么腥风血雨的事来,就静静地站在村门口那,似乎站有一段时间了。
为此,祝还真小声地喊了一声,不知她能不能听得见:“师妹!”
见村外人没及应,想来是没听见。
但没关系,外面的人没有走,里面的人正在赶出去,最终应该能碰上一面,至少祝还真是这样认为的。
谁知,就当祝还真要出去时,却莫名有一人出现在祝还真视野中,似乎也等了祝还真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