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面怎么了?”
包伊宁收起笑,似乎已经习惯了。“有些病是没法治的,除了哭还能做什么,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。”
“是啊”,钻进耳朵里的声音让人说不出的心里发闷,沈稚下意识的握紧水杯。
把最后一个病人送走,医疗队一天的工作结束了,晚饭兼夜宵是卫生所做的大锅饭,饭底垫上洋芋用柴火烧开,再搞上一大锅一起煮的猪肉洋芋豆腐白菜。
沈稚吃的格外香。
“这里条件不好,太阳能倒是能洗澡就是环境不太好,忍一忍明天我带你去洗。”
身后没人说话,包伊宁回头,沈稚站在二楼的楼道口,握着扶手的手用力的发白,“我差点忘了,你等我去跟老师说一声。”
沈稚握紧拳头,不用二字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吞了回去。
不一会儿,包伊宁指挥着两个人把床搬到二楼的空房间,招呼她快点洗洗睡明早要早起。
手机上显示着2G网速,沈稚回了苏理尘和林慕鱼的消息,滑到没有名字的对话框。
谢然大概是着急了都不在乎暴露自己是用王石安的名义,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。
你在哪?
有急事吗?
我找不到你。
我想陪着你,别留我一个人。
沈稚反复看了好几遍,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会以为她是抛妻弃子了,犹豫片刻,她回了一句:家里有事,很快就回。
她心绪还是很乱,不然也不会脑子一抽跑到深山老林里。可有一点是不变的,她要自己克服障碍,克服忽视很久,放任肆意生长的恐惧。
······
当志愿者的第二天,医疗队转战到另一个村子,说好的三天归期也要延长了。村子卫生所只有一间小土屋,她们只好住在村里的小学。
一栋二层砖楼,一楼是教室,一到六年级只有四个班,二楼是住宿,三个老师和80多个学生就住在这里。
“阿婆,这是你的药拿好了,一天3次一次6颗,黄色的3颗白的2颗绿的1颗,我把数字写在壳子上,壳子不要扔下次买药就知道买什么了。”
阿婆颤颤巍巍的接过她手里的药,连声道谢。
沈稚又宽慰了她两句,拿着新做的档案往操场跑,说是操场,其实就是一片还算平的荒地,三个老师用一些碎石铺出跑道就成了操场。村长拜托他们帮孩子体检,她便帮每个孩子做了档案顺便一起体检了。
孩子们有些粘她,老师们邀请她一起上课她也乐得和他们玩,从早忙到晚,倒也是没时间去想其他的事。
隔天吃过午饭,天气晴朗,蓝天万里无云,孩子们上体育课玩老鹰捉小鸡,还没捉到小鸡,天空就飘起了丝丝小雨。
她们赶紧跑回教室躲雨,一个老师说是太阳雨很快就停了,沈稚看着不远处飘过来的乌云,不知为何有些害怕。
一连下了两个小时,雨势越来越大,伴随着震耳的雷鸣声,胆小的孩子都被吓得惊叫连连,一年级的更是哭了一大片。她一边安慰哭的稀里哗啦的小朋友,一边冷的打颤,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。
“警官你饿不?我这里有素食粥你要不要尝尝,海鲜味的”,包伊宁侧着头和旁边的人说话。
窗外的那人长相英气,个高腿长,眼神锐利,他就是包伊宁口中念叨的王警官,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。
沈稚周边围了好几个小朋友,想听他们说什么也没办法过去,后来还是包伊宁跑来告诉她隔壁村遭遇了泥石流,看这雨势这边也不安全,要快点转移。
“说是山脚有好几家都被淹了,这里作为集合地先把村民集合起来然后大巴来送出去,怎么就赶上这破事。”
沈稚刚想提醒她别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,站在教室后的一个小男孩已经跑了出去,两个老师跟了出去想把他拉回来可却没追上人。
“他家就在山脚,他奶奶卧病在床,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妹妹,这小子指定担心的跑回去了,我现在去他家,麻烦小温老师和小沈在这里看着他们”,返回来的老师一边说着一边穿雨衣,临走前还不忘安慰几个哭泣的孩子,“别担心,老师说过,警察叔叔会保护我们也会保护爸爸妈妈,雨很快就会停的。”
年过半百,头发稀疏挺着将军肚的老师也可以说是校长,此时衬衫被雨水打湿,裤腿和鞋子上满是污泥,笑着给孩子们打完气,没有半分犹豫的走进雨里。
“雨势太大大巴车开不进来,快去找面包车。”
“谁家有面包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