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虿蝎之毒?”他问。
云尘点头。
他抬手轻轻一抵下巴,“……虿鬼和蝎妖不是大孤山那边的东西?怎么会在东溟出现?”
“此事蹊跷,或许与村人的消失有关。”
“它们不是……那个天什么道里的玩意?”他有些艰难地回忆,“似乎门人都是使毒的,成天与虺虫蛇蝎为伴,阴毒邪门的东西。”
“大荒的势力,我不太了解。”
此时渊九方注意到云尘已解除易容,变回原来模样。
“云兄还是变回来好看。先前那样,遇见人也吓跑了。”
话音方落,他也变了回去。
身形瞬间拔高,长长金发披散而下,褒纱云带垂落地面。仙人长身而立,羽衣不沾片尘。
“你们方才说的……是什么东西?”松珀从旁探出头问。
渊九一拍她脑袋,“让你平时多看点书,现在连咱们话题都参与不了,开不开心?”
“就知道损我!”松珀瞪他一眼,眼珠一转,“那请问我们学识渊博的蘅芜仙君——接下来怎么做?”
少女清脆的声音拖长,在空气中拿腔拿调地拐了个弯。
阴阳怪气。
渊九在心底翻了个白眼。
金轮将坠,弥天霞霭尽染海天,一抬眼,面前二人在夕晖间静静望着他。
迎着两双眼睛,他抱着手臂,有些无奈地笑。
“这……我也不太清楚大孤山那边的东西……”他讪笑着转向云尘,“不知云兄有何建议?”
云尘靠在树下,半身迎着暮光,半身藏在影中。
“师兄先前给过布衣修士净化魔氛之物,能通过它寻到那人吗?”
“我在阆苑洲已试过,无法溯踪,此处也是。”他道,“蘅芜灵息超过一定距离便无法感应,那人约莫已经很遥远了。”
“说来也怪,他自称赤城洲外来的,却往阆苑洲跑……也不知他那姐姐是真是假。”
“你说,他身上有魔炁?”
“没错,他身体被侵蚀了部分,我看着可怜,才予了蘅芜灵息。”
“当初真该问个清楚,现在连那人名字都不知道……”他有些头疼,又是一阵后悔,“对不住啊,是我不好,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把你拉过来。”
“哪里,我应当感谢师兄才是。”云尘轻笑。
“……”
渊九愣了片刻,移开目光,捋了捋颌边垂落的长发,笑道,“害,说了别这么叫我……当师兄,我可配不上。”
“别信他的,他啊,现在心里那叫一个美,美得开花了都!”松珀立刻拆台。
“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。”
“不过说实话,尘哥哥这般厉害,受箓是早晚的事,叫你一声师兄不也没毛病?”松珀忽而想起什么似的,声音顿时柔和下来,“那尘哥哥,你……你岂不是得叫我‘师姐’了……”
渊九没好气的一把将她揽过去,“叫你个头,没大没小,回去了。”
“就回去了?”
“调也调查完了,日头不早,回去还来得及沐个浴,好好歇息会。”
松珀冲云尘耸耸肩,一脸“他就是这么个样”的表情。
“尘哥哥呢,一起回去呗,还能让师兄给咱们沏茶喝。”
“我尚有事,便不一同了。”
渊九回眸,见云尘仍倚树下。明暗光影交割,濛濛树影罩在身上,看不清他神情。缁色衣衫颜色很深,黡着光芒,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。
“那你当心些,不知此处还有何蹊跷。”他道,“若是布衣修士出现,我会通过金雷琮知会你。”
“劳师兄费心了。”其人微微颔首。
渊九双唇微启,似乎想说什么,最后却什么也没说。他拢着松珀肩膀,二人身影在漫天霞染间远去。
……
回程途中。
“真稀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