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市的灯光在窗外翻飞。

洛钰的视线黏着在车窗的玻璃上。

车玻璃框住一小幅风景画，动态下，风景画流速变动。

她在发呆。在放空。

车窗开了个小口，风挤进来，刮得头发翻卷。

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桃子香味，让人心情不觉地愉悦。洛钰紧张的神经在一点点放松。

“姑娘。又那么晚下班啊？上班真辛苦。”

司机是个四十岁的女性，开口是厚实的东北普通话。

洛钰好几次打车都能碰上她。接单碰到眼熟的手机号码，洛钰心里会开心一下。

这位大姐开车很稳当，而且车里的气息闻起来很舒服，没有烟味或者其他味道。她很愿意坐这位大姐的车。希望多一些这样的出租车司机。

第一次听见司机的语调，洛钰顺口问了句：“姐是东北的？” 然后这姐拉着她唠了一路。

全程她只说了两句完整的话。上车一句“姐是东北的”。另一句是我有个朋友也是东北的。

那个东北的朋友就是安玟。想到东北，洛钰脑子里出现两个名词，一个是安玟，一个是雪。

一来二往，司机记住了她的脸。每次她上车都会热络地聊上几句，有时和她说家里的儿子怎样怎样浑，有时说说东北那边的天气。

洛钰所在的城市是南方，天南地北，司机大姐在这边工作，满心满眼都是东北的好。之所以在这边开出租，是因为小儿子在这边的医院住院。她和丈夫为了谋生挣钱，都在干出租。

洛钰在司机大姐的一句感慨中回神，随口一答：“还好。习惯了。”她又随口问：“姐，这个季节你们那边应该也很凉快吧。”

大姐：“还好。今天的话……”大姐看了眼天气预报，“有二十五度。这里的夏天真不是人待的。”

洛钰盯着窗子，低低笑了笑道：“二十五度啊，挺舒服的温度。我的那个东北的朋友来找我玩了。”

“就你之前说的那个东北朋友啊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洛钰嘴角提起一点淡淡的笑意。

安玟是东北出生的。之前听安玟说过爸妈是怎么认识的。安玟妈妈是南方人，去东北参加组织的汇演唱戏，认识了她的先生。

洛钰要下车时，司机还塞给她两个橘子，说是白天买的，橘子很甜，尝两个。

洛钰不好意思接的。一个橘子就有她掌心那么大。还没还回去，司机大姐已经开车离开了。

于是，洛钰抱着两个橘子先去了家附近的便利店。

便利店招牌柔和散着光。

店门外放了一张黑漆长椅。

平常的话，她都是来便利店随便吃个饭团，泡桶泡面解决肚子温饱。下班太晚，累得骨头要散架了，谁还会费劲吧啦去做饭。要真是做饭，吃完再去洗个澡，时间大约耗到凌晨了。

洛钰真有兴致那么干过一回，只此一回。

进入便利店，将手里握着的橘子放进篮子里挑选商品。现在不买饭团泡面，她买一些酒和零食。

安玟一个人在家应该会无聊。买些零食回去放在家里。

她买的零食都是安玟大学时候经常买的，没特意记住，但是毕竟有四年的时间，出出入入，一些小习惯时间久了就都驻扎在脑子里。

在冰箱里挑了两瓶啤酒，度数不高，一瓶是葡萄味，一瓶是白桃味。

酒的话是给自己准备的。

安玟的酒量不行，喝多了的窘状还历历在目。

洛钰的酒量却很好。

压力极大的一段时间，养成了睡前小啜一杯的习惯。

她心情郁闷时，喝一瓶酒，睡上一觉，起来就会轻松些。

上了电梯，安玟发来消息问她还没到家吗？洛钰回：“快了。在坐电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