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霞剑在地上站稳,不过片刻,便摇摇晃晃地幻化出人形。
长发如瀑,姿容清绝。这张脸,他曾见过。
“行朝?”白徵的眼中一下泛起了泪光,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触碰着眼前这道身影,“你回来了。”
“主人,行朝是您赐给我的名字吗?”来人笑得甜,眼中亮晶晶的,像是纳入了万千星辰。
他屈身一拜,满脸欢喜:“多谢主人赐名,行朝很喜欢这个名字!”
眼中揉碎了夏日光影,斑驳着,绚烂而朦胧。
“喜欢就好。”白徵说。
这本就是你的名字。
行朝似乎看不懂悲喜交织,只是眨了眨眼,扑向白徵。
“主人,您以后对行朝会和秋泓一样好的,对吗?”
白徵刚想说话,身边忽地飘来一阵香风,紧接着怀中小人瞬间拎起,直勾勾地往上升。
“剑灵?”红衣人眸光放在面前这张惊艳绝伦的美人脸上,眯起的凤眸顾盼生姿,“你就是落霞剑的剑灵?”
“把人放下!”白徵呵斥一声。
楚栖不听,依旧提着行朝打量了几眼:“好小子,你长这么俊?”
行朝的脸上并没有半分被人提起来的屈辱和害怕,反而用那双巧笑倩兮的眼睛看着楚栖,惊讶道:“凤……凤凰!”
他转过头,眸中闪闪发亮:“主人!我见到活的凤凰了!”
那神态天真,像极了小孩子看到了什么新鲜东西,拉着父母的手大喊大叫。
白徵心尖一软,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:“嗯,是凤凰。”
眼中化出不同寻常的松软,乍然被楚栖瞧见,心下一酸。
手满不客气地松开,剑灵猝不及防,骨碌碌地直接滚落在地。
“行朝!”白徵一个箭步接过,不住心疼,忍不住责骂,“你发什么疯!难道说连我的本命剑灵也容不下,定要动手不成?”
那双凤眼里瞬间蒙上委屈:“弟子何曾动手?分明是师尊被这小美人勾走了魂,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。”
此话的意思,倒在怪他不忠不贞了?
他气极,话被堵在心口,眼瞬间红透。
“原是我配不上凤凰殿下的,有了个剑灵就要被挑三拣四。既看不惯,何不从此一拍两散,你也不用瞧着心烦。”
话扎在心头,四分五裂地扯着,就算被人一箭穿心也抵不上此时万分疼痛。
凤凰倏地跪下,扯上衣袖,哀哀求道,“弟子从未如此想过,师尊分明疼我,也该知晓弟子的心,何苦说出这些分崩离析的话来?”
白徵偏过头,憋回满腔酸楚,低声道:“那你又何必指责于我呢?”
行朝夹在其中,左看看右看看,忽然拉紧了自家主人的衣袖,小声道:“凤凰好像不喜欢我。”
行朝的发丝软,摸在手里倒与楚栖的不同。白徵揉了几下,心中缓和些许,眼眶却仍是红的。
“没事,他只是不喜欢过分好看的人罢了。你不是人,不必管他。”
这话说的,也不知道是夸还是骂。
行朝不管这么多,当即拉上白徵的手,大眼睛里满是赤诚:“可是,凤凰他很喜欢主人你啊!”
一句话,将碎了满地的心拼了回去。
他牵出强笑:“我是他的师尊,小子怎敢厌我?”
“咦?”行朝闻言,不由多看了跪在地上的人几眼:“他不是主人你的道侣吗?昨天晚上我还听见……”
不等白徵出手,楚栖率先站起身来,一把捂住了剑灵的嘴巴。
“小崽子莫要胡说!”他低头,咬牙切齿地警告着,“不然你和秋泓一起打包滚蛋,这辈子都别想再靠近他。”
“楚栖!”白徵厉声道,“你和剑灵置什么气?为何还把秋泓扯上?”
“他偷听!”楚栖告状。
“我没有!”行朝反驳。
“好了!”头一跳一跳地疼,白徵再也忍不住,喝止了两个争风吃醋的家伙。
他挑了处院里的石凳坐下,向剑灵招手说:“来,让我仔细看看你。”
那只凶神恶煞的凤凰低垂着头一言不发,行朝看了几眼,确定对方不会再伸手阻拦,才小跑着到跟前一跪,趴在白徵的膝上。
“主人~”
这般烂漫行径,倒与当初在长风道秘境里救过自己的行朝有所不同。
他问道:“你可还记得自己于何时诞生?”
行朝偏头想了想:“好像没多久,我只记得那个时候,主人你在打凤凰。”
白徵不自在地咳了两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