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的是那只小凤凰?”许舀哈哈大笑,“这么多年了,你身上怎么还有他的气息?莫非你们师徒苟且已经习以为常了吗?”
电光石火间,灵台骤闪,一个念头迅速擦过识海。
他看着许舀,惊怒交加:“你是在中洲秘境里给我下的纸灵傀!”
许舀的眼中忽然掠过惊喜。
“长宥仙尊。”他勾起玩味的笑,“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,如今看来,倒是老夫眼拙了。”
白徵早年在仙门里打过太多的架,以至于名声常年毁誉参半,给当年还在世的许舀留下过这般印象也不意外。
用莫听铃的话来说,要不是凭那张惊天动地的脸撑着,长宥仙尊这个称号怕是早已声名狼藉。
“许舀,你如今不过一死人耳,怎敢与我论决巅峰?”他冷静开口,眉目在微弱的光照下看不清晰,“你说我有勇无谋,我说你匹夫当诛。”
凛冽的杀意从四周涌起,白光陡然照彻方寸,眉目在寒刃中映得清晰。
手起,剑落,两具灵傀的手足被迅猛斩下。
说时迟那时快,凌厉的剑风还未来得及带到第三具灵傀,只听“砰砰”几声,半空瞬间炸起数朵血花。
“嘶!”
白徵吃疼捂臂,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发颤。
天阶灵傀可堪比大乘中期修士,自爆跟前无非追求一个同归于尽。就连化神初期的傅念,也险些带走了已是大乘期修士的徐晏栀。
鲜血透过指缝流出,滴在梦一般的地面,砸出圈圈涟漪。
许舀的身形在雾中渐显,嘴边噙着一抹来者不善的讽:“数百年不见,长宥仙尊还是这么伶牙俐齿,能言善辩。”
白徵哼笑一声:“倒比不得你半分阴险。”
“长宥仙尊。”对方嘲弄道,“纵使你半步渡劫,也无法在我八具天阶灵傀手下讨得半分便宜。”
“是么?”他淡然看着招至身前的两具灵傀,“那你尽管来试试。”
长袖舞动,剑随身转,面如新雪,眉似烟兰。世人常说长宥仙尊可一剑劈山,破海闯天,却从未有人知道,他自幼练习的从来都是惊鸿双剑。
快,准,狠。剑意所过之处,灵傀丝缕尽断,一具又一具的诡影在眼前炸起绛色烟尘,白徵不顾满身伤血,手下剑风层层刮起,青丝如瀑而飞,像一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鹰。
又一具灵傀炸开,他倒退两步,秋泓撑地支着身子,一滴红从嘴角滴落,飞逝在冷光闪动的寒刃中。
“长宥仙尊,灵傀幻境无穷尽耳,你纵使再强大,也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。”
白徵呸出一口血:“许舀,你不过一介死人,凭什么觉得能打赢我?”
话音刚落,身形骤然拔地而起,剑影肃杀步步紧逼,白刃在幻境中划过一圈又一圈的寒光,不给许舀留下半点败退的余地。
他的剑,比许舀补上灵傀的速度还要快。
天边仍是昏昏沉沉的一片,酣战久持不下,时间长了难免喉间干涩。心中烈火熊熊燃烧,他刚想开口,便被撕痒呛得咳嗽起来。
擎渊台内殿离门外不远,楚栖跪在那里,依稀可以听见清浅的呼吸声。刺挠的痒意在心尖挠着,叫他又酸又涨,又酥又麻,恨不得将所有的训诫与规劝尽数抛于脑后,就此爬床以图一时之快。
忽然,里间传来一撕心裂肺的咳,他猛然抬头,目含震惊。
是师尊。
他怎么了?
咳声久久不减,反而愈发强烈,隐约有勒颈之势。楚栖心下骇然,再也顾不得遵纪守礼,直接闯入内殿掀开了纱幔。
“师尊!”
白徵五官扭曲着,光洁的额头被密密麻麻的细汗侵蚀,手指抓着被褥泛出青白,似乎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。
楚栖顿时慌了,忙喊道:“师尊!师尊可是做噩梦了?快醒醒!”
那双紧闭的眸子根本没有半点想睁开的意思。
“不行,不能这样下去。”他目光一动,将人半抱起身以额相帖,烈火般的神魂瞬间侵入寒潭深处,他在那里,看见了一身血衣。
“轰!”
十具灵傀齐齐炸开,白徵骤然跪地,头无力垂下。
“师尊!”楚栖惊叫一声,一个箭步冲了上去,将倒下的人揽在怀里。
“师尊,您不要出事......”他抬起衣袖,慌乱擦去白徵脸上的血。
“哟!凤凰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