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你师尊?”尚净开门见山道。
楚栖在尚净走进来的那一刹那便知瞒不住此事,当下也懒怠花功夫遮掩,点头认是。
“那他知道自己是你师尊吗?”尚净好奇。
楚栖摇头,如实道:“不好说,师尊的脑子向来比我好使,此时应该已经猜到了。”
尚净笑了一声:“奇哉怪哉!你师尊猜到了,居然还愿意被你一口一个内子这么喊?”
这话问的,楚栖答不上来。
“或许吧,”他只觉得前路被白雾茫茫遮了一片,叫人迷失其中,不敢冒进。
林清把心思藏得太深,他猜不透,也无从打探。
回想起这几日异常的疏离,楚栖不禁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想,他或许是不愿意面对吧?”
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楚栖的师尊,不愿意臣服于信香和情爱的驱使,不愿意面对前世克制与今生放肆的强烈对比,更不愿意接受自己真的是楚念安的娘。
犹记得那日林清枕在他的肩上,忽然问了句:“楚栖,我怎么死的?”
楚栖拦腰抱着的手一紧,埋首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林清被箍得喘不过气:“我死的时候,你不在,对吗?”
楚栖不敢回答,破天荒地在林清面前落了泪。
“哭什么?我又没说怪你。”
林清皱眉把人从怀里揪开,严肃道:“我只是在确认,焚了六大宗门的那只凤凰是不是你?”
楚栖湿了眼,无辜又惊怕地望着林清,似乎很是担心自己会被遗弃。
林清叹了口气,只觉得自己造下的冤孽不小。
他附身,将凤凰泪拭去,唇印在了湿漉漉的眸子上。
“别哭。”林清轻声哄道:“这么大的人了,怎么还要我来哄你?”
楚栖抱着林清的腰,声音闷闷的:“无论日后发生了什么事,能不能别把我赶出去?”
“赶去哪里?”林清问道。
“不知道。”楚栖心下彷徨,眼中光芒溃不成军:“我只觉得以你的性子,若真的想起来一切,会把我扔出去。”
林清默了一瞬,提着衣领把人揪起来:“你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?”
楚栖不敢直视,垂了眸,将唇咬得出了血。
林清见状忽地笑了
他用拇指揩过殷红,和蔼道:“你放心,我不会把你赶出去。”
楚栖眼前一亮:“你说的,不许反悔。”
林清凝视着那双亮起来的眼:“我说的,签字画押。”
不等凤凰开心两下,他又加了一句:“最多,一件件拎出来慢慢收拾你。”
“楚栖,我们秋后,明算账。”
——
傅念又在阮溪棠落脚的客栈里养了两夜,才起身告辞。
离开的那日,天上下起了朦胧细雨,整个中洲老街空无一人,只有青色的身影撑伞而过。
“阿念!”阮溪棠冒着雨从身后奔来,喊住了那道温柔的身影。
傅念身形一顿,微微侧首:“还有事吗?”
阮溪棠停下脚步,鞋尖踢散几朵水花:“阿念,我舍不得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