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天有时间吗？带你回道观。”方瑾瑜说。

“今天？这么突然？”

“马上就要走了，我看下午没有你的戏份，可以带你完整地转转，把我生活过的地方全都展示给你看。”方瑾瑜一个个数着，“神殿，膳堂，练功场，钟楼鼓楼，药圃......如果时间够我们还可以上后山。”

鹿怀就像喝了一大口碳酸饮料，细密的气泡在心里炸开，带着酸酸甜甜的气息。

“你愿意吗？”方瑾瑜问。

“当然，我的荣幸。”鹿怀扬起一个笑容，把手递了过去。

“那出发吧。”方瑾瑜拉住鹿怀的手，带他转身穿过竹林上山。

“这条路好隐蔽，我们在这拍了这么久的戏我都没发现。”

“是那些调皮的弟子为了偷懒找到的，从这里回观会比住持规定的路线少上些许。”方瑾瑜挡开伸到路上的竹枝，撑住让鹿怀先过，“后面被住持发现了就逐渐废弃了。”

“你也是偷懒大军中的一员吗？”

“咳。”方瑾瑜没有回答，只道，“这条路风景是最美的，我闲暇时常爱在这里走走。”

“哦——”鹿怀拉长了声音，“你不说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。”

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上山的小道上，耳边山风阵阵，竹叶沙沙絮语。

“蝉噪林逾静，鸟鸣山更幽。”鹿怀念到。

“入若耶溪？”

“你不觉得这首诗很合眼前的景吗？人们总说清幽，如今我才算是真正感受到了。你在这样的地方呆了三年，怪不得一副不染凡尘的样子。”

“要到了，看。”方瑾瑜在鹿怀耳边小声道。

拨开最后一丛竹叶，高大巍峨的建筑耸立在眼前。没有太多的装饰，青砖黛瓦看起来朴素又庄重。

“走这边。”方瑾瑜带着鹿怀转过一个弯，到了山门前。石雕上充满了岁月冲刷的痕迹，但仍不难看出其最初的精致。不过此刻这些都不重要，立在山门下的中年男人吸引了鹿怀全部的注意力。

“住持。”方瑾瑜叹了一口气，上前行礼。

“回来了。”住持笑眯眯的，一双眼睛在鹿怀身上一扫，竟让鹿怀生出了一种被完全看透的错觉。当鹿怀战战兢兢地回望过去，却无法在住持平静的眼里窥见分毫。

“今晚在这里歇下，你的房间没人动过我一直给你留着。”住持和方瑾瑜的对话还在继续，“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，你要带他去哪便去吧。小心误了饭点。我这可没别的给你们吃。”说完，住持朝鹿怀微一弓身，算是回了他刚刚行的礼，而后迅速消失不见。

“你想先去哪？”方瑾瑜低头询问鹿怀意见。见鹿怀还对着住持离开的方向发愣，方瑾瑜摇了摇鹿怀的手臂。

“住持说他很喜欢你，让你随便逛。”

“是吗......”住持好像没说过这句话吧，鹿怀不太确定。

“我知道。”方瑾瑜说，“想去哪？”

“去练功场吧。你们真的会像电影里拍的那样列队舞剑吗？”

“会一起练功的，但不一定舞剑。现在还不是时候，傍晚所有人都会聚集在那里练操，可以去看。”

“你”鹿怀弯起眉眼，“你会和他们一起吗？”

“如果你想看的话。”方瑾瑜耳尖染上了一点绯红。

“那一言为定。现在我们先去大殿看看吧。”

正殿前摆放着巨大的香炉，内部雕梁画栋，威严的神像坐落在正中。

“我可以拜吗？”鹿怀看着神像前摆放的软垫。

“没什么不可以的。”方瑾瑜抱臂立在一旁，“我们这里没那么多忌讳。”

鹿怀跪在软垫上，神态虔诚。不知为何，他脑海中第一个想起的人是方瑾瑜。那就希望我和方瑾瑜都能顺顺利利吧。

“这里有香吗？”没等鹿怀问完，方瑾瑜就把早已准备好的香递上。

两人并肩走出大殿，沿着中轴线向内游览。

“这边是药圃，还有一个小菜园。我们吃的东西大多都是自己种的。”正说着话，两个小道士提着篮子出来了，他们看见方瑾瑜均是眼睛一亮：“师兄，你回来了。”

“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师兄了。”方瑾瑜给他们让开道路，“快去吧。”

“没事师兄，今晚你可要留下来吃饭，我研究了新的药膳，连师父都说味道好呢。一定要来啊。”小道士一步三回头，恋恋不舍地走了。

“咱们瑾瑜真受欢迎啊。”鹿怀撞撞方瑾瑜的肩，语气中有一丝酸。

“他们是道观里负责做饭的师弟。别看他们长得小，其实已经拿到营养师证书了。”方瑾瑜没听出来鹿怀语气不对，淡淡介绍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