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向来高傲,不屑用阴暗手段,故而次次都被他轻松避开了,以至于林墨对他厌恶日益增加。
江月将沉甸甸的荷包滞于桌上,展开信封,清雅十分的字迹映入眼帘。
“林言,我一直都很嫉妒你,我一个嫡子,却不如你一个庶子得母亲宠爱,所以我总是忍不住的去招惹你。”
“我欠你一声,兄长,抱歉。”
“时至今日,我才发现那些日子何其珍贵,沦落到此地已然绝望,阿姐死讯传来,我再无生欲,唯有一愿,清白入土。”
“银两不多,望你看在兄弟一场,帮我找一处干净地方。”
“珍重。”
江月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滋味。
林墨之死在他意料之中,他生前就傲气非常,最为不喜的就是小倌,若不是为了嫡姐,送来当日他便会自尽于门前。
只是没成想,嫡姐在去往兵营的途中不幸身亡。
江月将信件收好,锁在了柜中。
按照林墨的要求,江月自己也添了些钱,将他安置在了一块清风徐来之地。
告了假,江月提着祭品来到父亲的坟前,除去杂草,摆上父亲最爱的雪滴花,为其倒上一壶酒。
静静感受着风吹拂在脸庞,柔和的像是父亲的轻抚,四溢的花香吸入鼻腔,江月久违的感受到了……自由。
新皇登记,大赦天下。
他想离开了。
可这并非容易之事,他为罪臣之子,唯进士方能为其赎身。
江月虽长相上乘,可身形过于高挑,非女子所钟爱的,更别说文人墨客,她们最爱小巧的温婉男子,更何况,赎金高昂。
多日留意下,江月注意到了一个书娘,名为林简之,学问了得,几日观察下来她确实无心于应酬,却又次次前来,江月猜测,应是个软性子。
江月打定主意后,“无意间”为其解了围。
林简之本就不受不了小倌的投怀送抱,却又无法拒绝,回回都是忍着难受接触,而江月恰到好处的距离给林简之留下了好印象。
二人就这样熟络起来,江月看中了他的潜力,想以此为跳板从这里出去,故而有意无意中透漏自己的身世,而林简之在日益的接触下,与他交谈甚是愉悦,生出了几分怜爱。
但这点情意还不足以达成目的。
江月故意安排了欺负小厮的戏码,让林简之“不经意撞见”,果不其然,林简之不问缘由,笃定错的是他,愤怒的话脱口而出,
“我真是看错你了,不亏是小倌!”
眼底的鄙夷和常人并无一二。
江月红了眼眶,张口欲要解释,却被打断,林简之甩袖快步离去,生怕被他碰到半分。
他知道,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。
接着他又安排人无意间向他透漏此事的前因后果,如他所料,林简之听完后感到后悔,频频找他以表歉意,江月次次接待却也没给过好脸色。
他越是如此,她越是愧疚,没过多久便表明了心意,许诺考取功名后将为他赎身,为表诚心,提前将赎金交于江月。
计划一切顺利,可江月却生出了一丝悔意,他难道真的要以这般途径离开吗?他真的能获得自由吗?
他生出了无限的忧愁与迷茫。
林简之科考后,江月去往她的住处。
“我不愿为人侍。”
“什么?”
林简之显然被这番话所震惊,转念一想,以为是男子的小脾气上来了,语气放软,
“你莫要闹气,我家夫郎是个温柔贤惠的男子,待你进府后定不会为难于你,我定会好生待你。”
“并非置气。”
见他神色淡淡,林简之也有些恼了,蹙眉呵斥,
“你简直是在痴人说梦,那个女子愿意娶小倌为夫?”
江月不愿多说,将赎金放置桌上,无波无澜,淡然开口,
“就当是我是做梦吧。”
林简之见他心意已决,也不再挽留,抬手一挥冷冽道:
“你走吧。”
此后,江月一心挂在老鸨身上,是适的展露才能,自然得了老鸨重视,无需再接客,平日管理院内事物即可,因他想法奇特,手段了得,芳悦楼的生意越发的好了,其他小倌们对他也是敬重又加。
一年后,皇帝诞下皇女,大赦天下。凡罪臣之子交纳赎金便可脱离倌籍。
消息很快就传入了江月耳中,他干脆的交了赎金拿回了卖身契,找官府脱了倌籍,带着积蓄离开了京城。
来到了寒山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