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果牙齿打颤：“那…… 那是梁静茹给的勇气！”来到京市才发现，原来南方人在北方人眼里的抗冻，在她这是不成立的。

练完几遍，就该去候场了。

礼堂穹顶的星月灯次第亮起，将花岗岩台阶镀上碎银般的光泽。夏果提着裙摆穿过廊柱，红裙在晚风里泛起血色波纹，后颈系带被吹散的一缕发丝撩得发痒。

“第六次转圈时记得看三点钟方向！”舞蹈老师举着手机充当提词器，镜头反光里映出九个摇曳的绯色身影。

候场区的暖气片努力吞吐着37℃的慰藉，夏果贴着瓷砖墙汲取余温。幕布缝隙漏进主持人的串场词：“接下来请欣赏数学系带来的《拉格朗日圆舞曲》！

她探头望去，撞见前排观众举起手机组成的星河。远远就看见了最前排文文准备的横幅，以及她旁边出现的筱欢的身影，天知道这俩丫头为了抢头条位置，四点钟就来蹲点了。

陆实予的指节叩着座椅扶手，皮质表面被焐出体温的圆斑。他和同伴坐在会场中间倒数几排，已经欣赏过几个唱歌和小品类节目。

倒数第二个节目，成供特别介绍。

“这是我们学院余岳，保研上来的，本科成绩就优秀，拿过校园十佳歌手冠军。这不，必须薅来新生晚会。”

一首《夜空中最亮的星》，点燃了现场观众的热情，也让余岳的歌成为目前呼声最高的节目。

“感谢计算机学院的歌神余岳，为我们点亮了整个礼堂！接下来我们即将迎来新生晚会的终章。从巍峨昆仑到浩渺南海，从塞北草原到江南水乡，处处皆是祖国的壮丽。来自外语学院、新传学院和马哲学院的舞者，将以灵动的身姿，演绎古典舞《万疆》。让我们掌声有请！”

主持人尾音被掌声淹没的瞬间，射灯骤然暗下，夏果的缎面舞鞋轻触木质舞台的刹那，一束追光如月色倾泻而下。

她出现在舞台中央，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。水袖凌空划破光雾，绯色绸缎绽开血色涟漪。音乐奏响，她莲步轻移，身姿与音乐完美交融。

一曲舞毕，现场再次人声鼎沸。

退场时，沾满金粉的裙摆扫过台阶，夏果在雷鸣中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

从节目一开始，陆实予便被夏果的舞姿吸引住，仿佛自己也置身山河澎湃中。

“找什么呢？”何亦宏凑过身来，陆实予的正在看节目单上的演员表。九个名字整整齐齐列在《万疆》下方，分辨不出哪个属于那位碰见几回的邻居。

但他发现“夏果”这个名字，竟也在名单上。

胡晴阿姨的女儿，刚也在台上？陆实予解锁手机的动作带了些许迟疑，他点进去这位微信好友的朋友圈，内容三天可见，一片空白。

散场时的人潮裹挟着窃窃私语：“听说领舞是外院研究生。”“她的励视好像有几十W粉丝呢……”陆实予将节目单对折塞进口袋。

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运动鞋碾过木地板的吱呀声，夏果抬头时撞进双局促的眼睛。

“夏果，还记得我么？”

“咱们开学营在一个组，除了咱俩，还有体育学院和化生院的小伙伴。”计算机系的余岳，在后台出口处逮到了夏果。

想起开学营那日——这人把破冰游戏玩成了代码测试，硬是用斐波那契数列给小组起了个“黄金分割队”的名字。

“哦哦，是你。”

后台的布帘突然被掀开，探出文文充满好奇的目光：“果啊，体院那个打鼓的帅哥问你要不要……”她的尾音在看见余岳时拐了个弯，“哎，这不是歌神余学友么！”

“见笑了。”余岳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，“和你们舞蹈相比，都不是一个重量级。”说完递了个暖手宝过来，“我看你好像有点哆嗦，这是刚别人塞给我的，我一大老爷们也用不上。”

“哦，谢谢啊。”夏果见周围都是人，熙熙攘攘显得空间愈发拥挤，想尽快逃离回宿舍，于是接过了这位计算机歌神的好意，“那下次有空再聊，先走了。”

文文用外套裹住夏果，拉着她一起往寝室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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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嚏！”

喷嚏声惊醒了吴双床头的小夜灯，“别以为京市跟你们南方一样四季暖和，着凉那都是防不胜防的。”

吴双难得表现出一丝关心，夏果揉着泛红的鼻尖，化妆镜映出她卸到一半的浓妆。

“我是老毛病，换季干燥都会犯鼻炎，适应一阵就好。”

“真不留下过夜？明天早上再走嘛，连轴转对美人不友好。”文文用马克杯暖手，看夏果把教材塞进双肩包，又戳了戳对方的连帽卫衣。

“不了，我是一早的直播，今晚回去准备。”

与文文和吴双道了别，夏果便出发往地铁站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