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匆匆跑去二房的屋里将父亲唤来,一路上脚步匆忙。二房听闻后一个劲地嘀咕不休:“老爷去看就好了?那要大夫什么用?”
“我就让你母亲好好休息,天天求神拜佛有什么用!”阑宏不耐烦地抱怨着。
“父亲还是去看看吧,母亲这次真的病得很厉害。”阑昭顾不上回应二房的话,脚步加快,只想尽快完成母亲交代的事。
阑宏来到大夫人的院子,却见院子里安静得很,心中不禁升起疑惑。
阑昭推开门,阑宏狐疑地走了进去。
“你母亲…”阑宏还未说完,便被一根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勒住了脖子。那绳子来得毫无征兆,瞬间收紧,让他无法呼吸。
一道雷光闪过,照亮了屋内紧张又惊悚的场景。阑昭的眸子在雷光下显得格外冷静,她猛地关上了门,将外面的一切隔绝开来。
阑宏挣扎着,双手用力地掰扯着脖子上的绳子,双脚胡乱地蹬着。宁施华死死地勒住他的脖颈,眼中满是恨意,这么多年的屈辱与痛苦此刻都化作了手上的力量。
“父亲,对不起。”阑昭说罢,咬了咬牙,走上前去帮着宁施华,她的双手紧紧抓住绳子,尽管心中害怕,但看到母亲坚定的眼神,她还是狠下心来。
阑珏静静地站在阑宏面前。阑宏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,朝他伸出了手,声音嘶哑地呼喊:“夷儿…”
阑珏冷冷地看着他,缓缓蹲在他面前,目光中没有一丝怜悯:“不知母亲那天死的时候是不是也如父亲这般苦苦哀嚎,却求救无果。”
阑宏瞪大了眼睛,眼中满是恐惧、不甘与难以置信。此刻,他看着阑珏那双与罗娘子极为相似的眼睛,仿佛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曾经那个被他无情伤害的女子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那些不堪的过往在脑海中一一浮现。
他张了张嘴,想要辩解些什么,想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些借口,哪怕是最后的挣扎也好。然而,脖子上被勒紧的绳子和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,让他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,只能发出断断续续、不成声的喘息。
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尊佛像上。那佛像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,慈悲的面容俯瞰着世间的一切。恍惚间,他仿佛看到佛像的眼睛在转动,正冷冷地注视着他。
就在这时,阑珏手中的刀猛地没入阑宏的身体。鲜血四溅,温热的血液溅在阑珏的脸上,那腥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。
随着最后一丝气息的消散,阑宏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,溅起一片血花。而那尊佛像依旧默默地伫立,见证着。
雨渐渐小了,细密的雨丝慢慢变成了淅淅沥沥的水珠,轻轻地洒落在大地上。
阎叙萧心急如焚地赶来,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响亮。只见阑家被层层士兵围住,气氛紧张压抑。
随着一声令下,大门被缓缓打开,发出沉重的“嘎吱”声。阎叙萧一马当先冲进府邸,四处张望着。他的目光在每一个角落搜寻,脚步匆匆,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的地方。
阑珏赤脚站在院中,雨水顺着他的发丝、脸颊滑落,打湿了他的身体。他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来,雨滴从他的睫毛上飞溅出去。
阎叙萧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握着的刀,刀刃上鲜血不断流淌,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。阑珏身上白色的单薄衣裙早已被血浸染得通红,那鲜艳的红色在地上晕染开来,如同盛开的诡异花朵。
阑珏朝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,那笑容在雨水和鲜血的映衬下,显得有些凄美又带着些许解脱。“辽哥,你来了?”
阑珏扔掉手中刀,那把沾染了罪恶的刀“哐当”一声落在地上,溅起一小片水花。他朝阎叙萧伸出手,纤细的手指在雨中微微颤抖。阎叙萧快步走了过去,每一步都十分急切。他迅速脱下背上披风,轻轻将阑珏裹起来,动作小心翼翼,而后带着他快步离开。
阎叙萧的手依然在颤抖。他实在难以想象,阑珏究竟哪来的这么大胆子,竟小产后来阑府做出如此惊心动魄之事,阑家是虎狼窝若是吞了他…他的心被担忧和后怕填满,脚步不自觉地加快。
阑珏埋在他怀里,听着他混乱的心跳,心中泛起一丝暖意。他轻声说道:“不是我的血,辽哥你不要担心。”他试图安抚阎叙萧那颗悬着的心。
可紧接着,阑珏又带着一丝虚弱地说:“可是辽哥,我的肚子好疼,我好冷。”
阎叙萧搂紧了他,将脸贴在他的额头上,试图给他温暖:“我们回家了,找大夫。”一边说着,一边加紧脚步,恨不得立刻就能回到家中,让阑珏得到救治。
宁施华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阑府,眼神复杂。片刻后,她喃喃自语道:“要不是有他,那姓阑放在我院子里的人还不能这么早解决。”随后,她微微仰头,望向天空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:“明日的阑府,又会是一派新气象。”
随着他们的离去,阑家逐渐安静下来。狂风已经停歇,暴雨也已远去。
雨滴从屋檐、树枝上缓缓、轻轻的落下,滴在水洼里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