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初备注的是江煊的全名，如今屏幕骤然亮起来电人的名字，程梦真慌乱到差点把手机碰掉到地上。

万幸没有。她没有吸引任何人的目光。

同样万幸的是，程梦真习惯上课静音。

小心地按下挂断键，她连忙将阵地转移回聊天界面。

｜Raye（很忙，请勿打扰：？我在上课

｜JX：下课再说

没有熟悉的emoji，字里行间也不再散发出老干部气息，程梦真盯着那四个字看了会儿，第一反应是：她完了。

江煊不会已经看到帖子了吧？

不会吧？

以她对这位朋友的了解，江煊平常都用2G冲浪，连一些流传度极广的梗都不知道，闲来没事逛一下校园论坛的可能性很低。

不管如何，一通未接来电、还有眼前这四个字，都让本就枯燥的必修课变得更加难熬。程梦真能感觉到自己心上有无数只蚂蚁在爬，痒中带痛，挠得她受不了。

终于捱到结束，程梦真被门口拥挤的人流艰难地推出去，在教学楼前的空地重又掏出手机，告诉他自己在哪里上课，刚下课，以及出教室的时候差点被挤晕。

她很犹豫，打了几个字再删除，问“你有什么急事”。不知道为什么，程梦真下意识躲避两个人发生摩擦的局面。

修复关系很难，她只是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、在一次又一次冲击中岌岌可危的“友情”而已。

事到如今，江煊觉得和她交朋友很麻烦、想要及时退出也能原谅，毕竟他的意图本就不纯。

要是当初答应的话……不对，交往是不可能交往的，这是原则问题。程梦真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，为刚刚危险的思想自我斥责。

“你就是程梦真？”

陌生的女声带着审视似的高昂，“原来你长这样啊，上次逛街没看清楚。……顾45在我心里的形象更差了，品味真差。”

还没回头，程梦真就已将毒液装载完毕：“看来你是自愿当小三，你品味更差，配他。”

顾思伍的现任确实是美女，怒目圆睁时有股别样的美感。一身的小众品牌搭配不俗，很衬气质，作为重点的首饰和拎包却都是叫得出名字、二手市场价格可观的名牌，在优雅的香气中冲淡纸醉金迷的沉重。

“你！”向羚气得想把高跟鞋卸下来当作武器。

然而这个圆脸女生个头比她还高出一点，愈发灼热的阳光晕染在肌肉线条上镀了一层雪色的蜜，好像很能打人。

秉持着欺软怕硬的原则，向羚气势弱了一节，心想：原来只是长的显小。

“你看看，我骂得比你脏，建议你说话客气点。”

程梦真咧开嘴，开始夹枪带棒地跑火车，“我都出了教室，你还能找到我，是想跟我上演真人快打还是别的？这么锲而不舍，不会是看上我了吧。”

“谁看上你了？”向羚如临大敌。

程梦真继续表演直女微双：“你都看得上顾思伍，为什么不能看上我？我可不会让你被小三。”

杵在教学楼前，人来人往，而且正对装修风格颇有古韵的校门口，当众扯头花显然不现实。

程梦真也不想跟一个女生为一坨有害垃圾大动干戈。对方不说话，她只能满脸无奈地催促：“大小姐，您能快点吗？我等会儿还要跟别人负荆请罪呢。”

“跟你现任？他确实比顾45帅很多，我还没谈过这么帅的。”

程梦真很想抽空看一眼手机，至少知道江煊回复了什么，但这样太明显。

“他不是我的现任。”

向羚不管，继续盛气凌人：“我之所以来这里，是为了跟你道歉。发帖子的不是我，顾思伍私自登了我的账号，现在我喜提禁言一年，他的号好好的。”

说到这里，她重重地冷哼一声，像是终于把郁藏在胸口的闷气吐露，不过是以撒在程梦真身上的方式。

“还有，我确实被小三了，但是那又怎么样？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这样，无非是你没能让顾45多喜欢你一段时间而已。”

向羚摊手，丝毫没有正儿八经道歉的自觉性，“既然你现在没有录音，那我就直说喽？既然他还愿意给我花钱，那就没问题。”

对方目标明确地选择了金钱，程梦真不准备说教她什么。

“这是你的观念，不是我的。”

至少她看起来很熟悉自己的生活模式，而程梦真完全不了解自从江煊告白后发生的每一件事，不断怀疑自己的每一步是否做得正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