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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你个头(1 / 4)

 南齐皇宫,玄穹殿背倚山崖,面临御湖,殿前九级墨玉阶浮雕盘龙飞云,院中十二根玄铁柱缠着赤金锁链,柱顶青铜蹲兽口中衔灯。

朱漆廊柱下,凌景珩看着墨纱帷幕在夜色中似鬼影飘荡,檐下铜铃刻满了镇魂咒,声响低沉似古刹梵钟。

凌桡风已多日不曾召见他,整个南齐朝廷都因商扶砚的身份而暗流涌动。

“殿下。”侍卫统领在门外低声禀报,“南疆来人了。”

凌景珩眸色一沉:“谁?”

“自称渊宙,灵渊宗主。”

凌景珩唇角勾起,他等的人,终于来了。

偏殿内,渊宙背对大门,听到脚步声,他缓缓转身,脸色苍白如纸,眉心一道血色纹路似蛛网裂开。

“宗主大人远道而来,有失远迎啊。”凌景珩声色平静,向侍卫使了个眼色,殿门无声关闭,青铜灯架烛火摇曳,墙上的影子瑟瑟发抖。

渊宙深鞠一躬,红环白尾的小蛇爬上他的肩头:“太子殿下,南疆已无我容身之处……商扶砚那孽种……”他忽然停住,看了一眼凌景珩的脸色,见他神色平静甚至带着询问,又继续道,“他早就埋了陷阱,这么多年来,他竟一直在骗我们,连段情也是!”

凌景珩缓步走近,目光审视着渊宙:“那宗主大人为何来找我?”

渊宙抬起头,眼中血丝密布:“商扶砚骗了所有人,而赵庆嵩……”他阴恻恻笑起来,“他怕是自身难保。”

凌景珩示意侍卫搬了椅子,令渊宙坐下,亲自斟了杯茶推给他:“详细说说。”

渊宙接过茶盏,茶水映出他狼狈的面容:“商扶砚根本没有要杀莫念的意思,反而从他踏入南疆那一日开始,就一直在暗中保护她!”

渊宙死死攥着茶盏,呼吸沉了又沉,似下了很大的决心,额角青筋暴起,杯中茶汤泛起细密的波纹:“当年……是赵庆嵩……用禁术将段情的魂魄强行打入了先太子濒死的躯体……”

他抬眼看了看凌景珩,又继续道:“赵庆嵩本想着她能就此自然而然的死去,他便可以得到飞云令魂,可段情的魂魄……不仅适应了那具身体,还重塑了先太子的筋骨血脉,把那具身体化成了自己的模样……”

凌景珩眼中寒光乍现,指节在案几上叩出沉闷的声响:“继续说。”

“更可笑的是……”渊宙兀自冷笑起来,“拓伽凌桓那个蠢货,脑子里只知如何得到莫念,殊不知……”他眉心不知觉中渗出一丝血迹,“莫念从始至终,都没有看过他……因为,商扶砚早早就哄骗莫念把连心蛊喂给了他,他背地里的小心思,莫念那疯丫头全都知道!”

御湖水面薄雾笼罩,磷火如常浮出水面,湖心黑石亭禁制符文渗出暗红汁液,顺着刻痕爬满了整个亭台,湖水烧开一般翻涌。

凌景珩脸色发白,怔怔望向窗外漆黑的湖水:“你可知……湖底下埋着什么?”

二十年前凌清秋血洗南疆边境后,将三千具尸体沉入了御湖,但他从未想过……

水声传来,湖面有黑影浮动,第一只腐烂的手破水而出,那手上还套着半截南疆守将的护腕,腕甲上刻着莫氏家徽,鎏金纹饰是龙霓皇族宗亲所持。

紧接着是第二只、第三只……无数泡得发胀的尸体从湖底浮起,它们眼中紫火跳动,割开的喉咙和各处伤口在离开水面之后肉眼可见的腐烂,每一个细微的动作,都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。

“腐生者……竟是真的?”渊宙站起来,看着窗外湖面声音颤抖,“怨念所化……”

腐尸皮肉一点点剥落,新生的血肉在灯火下清晰可见,血脉经络里紫色晶石碎屑飞速奔流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凌景珩冷笑,“当年赵庆嵩骗皇兄去杀的不是普通守将和山民……”

湖心亭一侧,两道身影缓缓升起,男子一身南疆将领装束,面容腐烂破败,胸口箭伤烂成黑色,女子身穿祭司长袍,在水中泡得破败不堪,眉心一点血印毫发无损,在烂透的脸上显得鲜艳欲滴。

“凌……清……秋……”男子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,新生出的舌头还不灵活,“把……女儿……还来……”

凌景珩呼吸发颤:“赵庆嵩的活死人军队……这座宫殿,也是他利用皇兄对姬环长公主的执念所建,而真正的目的……

那些腐尸朝岸边走来,赵庆嵩早在二十年前就谋算好了今日,活死人一旦醒来,第一个灭的就是南齐。

“赵庆嵩……”

越来越多的腐尸爬上岸来,凌景珩想起了幻境中的犬古族人,他们丑陋冷血,却在幽冥囚禁多年不死不灭。

他冷脸回望房中,走进寝殿暗室,取出一把玄铁重剑,十二根玄铁柱发出嗡响,赤金锁链接连断裂,柱顶兽首齐齐转向湖面,口中蓝火喷薄而出。

火焰与腐尸相撞,焦臭味浓重刺鼻,而着了火的尸体并未倒下,一面燃烧一面继续前行,断开的血肉在寒风和烈火中重新连接愈合。

“皇兄,你早就怀疑过,对不对?”凌景珩眸色尽寒,双手执剑起势,冷眼扫过越来越多的腐生者。

“殿下且慢,你看……”渊宙强撑着镇定,指向湖心走来的两道身影,一男一女,“那时莫念的爹娘,五仙族人曾是巫巳宗的掌管者,若能将这些腐生者收归我们所用……”

他还未说完,颈上一道寒意扫过,痛觉迟来的瞬间,呼吸似停在了胸口,他感觉到自己的前襟温热潮湿,倒下的瞬间,凌景珩居高临下,淡漠的眼神令他震惊。

“就用你的血来祭。”凌景珩冷声说着,看着渊宙倒在血泊里,腐生者停在他身后,一个个发出“咯咯”怪响。

……

莫念一脚踹开扭曲变形的车厢残骸,木屑飞溅,在晨光中扬起金色浮尘。

她手腕一抖,金线如灵蛇缠住商扶砚的腰身,她将他拽出来,甩给了祓禊:“捆结实点,”她抹了把脸上灰尘,靴尖碾碎地上一截白骨,“别让这狐狸精跑了。”

商扶砚白发垂落肩头,唇色苍白如纸,依旧噙着一抹温然笑意:“夫人这般粗鲁,为夫心都要碎了。”

“再废话就把你嘴缝上!”莫念甩出三根金线,作势要扎他嘴。

镜听抱着幻真镜四处张望,镜面映出商扶砚颈已消退的星矿噬痕,她倒吸一口冷气:“阿念!他心脉上的蛊虫……”

莫念手中金线收紧,商扶砚趁机靠在她肩上,凉透的手指划过她的手背:“夫人若心疼……”

话音未落,莫念将他推开,力道却比之前轻柔三分。

祓禊拄着灵渊法杖看戏,异色瞳孔闪着促狭的光:“教主,接下来是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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