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贺紧随其后跳上喷泉池。“北边商场！商场人多，他们总不敢追过去！”

“哦哦，好。”

喷泉池的边沿不算太宽，但好在倒也不十分狭窄，只要稍微仔细些还不至于踩空。维多多、严贺、茅茅?猫着腰一溜小跑，很快便脱离了黑衣人的包围圈。或许是三人选择的路径太出人意料，直到他们跳下喷泉池，奔向商场时，那些黑衣人才将将掉转方向，重新向他们走来。

茅茅?三人加快速度，向着商场奔跑。商场的门开开合合，购物、上班、闲逛的人从门里进进出出，却没有一个人在意广场上的异动。即便偶尔有人向广场看一眼，也只是看一眼就走了。

这样的气氛除了用“诡异”来形容，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词。茅茅?一边想着，一边频频回头确认黑衣人们的位置。他得提防着那些诡异的黑衣人突然闪现在他们身后。突然间，茅茅?感觉跑在他前面的严贺速度变慢了。他立刻放慢步伐，向前看去。

商场的大门近在咫尺，一直一马当先的维多多却停住了脚步。她一手举枪，一手拼命向后挥动，示意茅茅?和严贺后退。就在这时，商场的门被打开，一个身着黑衣黑裤的人从商场里缓步走出。在他身后，商场的门再次被打开，第二个黑衣人迈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步伐从商场里走出。紧接着，第三个、第四个、第五个……

茅茅?三人再也没有犹豫，转过身撒腿就跑。

“找警察吧！快，左边、左边，警察在左边！”感谢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，茅茅?觉得他的丹羽话说得越来越顺了。

“不行！绝对不行！”维多多坚定地驳回了这个提议，“这么大动静警察都不过来，要么不想管，要么管不了，要么……他们都是一伙的。总之，不能找警察！”

“对对对。而且谁知道晢律那个特殊出入境许可是不是真的，万一是假的，你们俩岂不是自投罗网。”

“那……车？”

“对！车！广场南边有出租车，车总比人快。就在那边。”严贺向街对面匆匆一指，“过街就到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茅茅?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，严贺就已经一个冲刺到了街对面。她只随便扫了一眼，就迅速找到了一辆有司机的车。正坐在车上冲盹儿的司机大姐听见动静，坐起身从车窗里探出头，热情地向三人打了个招呼。

严贺拉开车门，率先钻进了车里。茅茅?却有些迟疑，不知该不该信任这个司机。跟在他身后的维多多，轻轻推了推他，示意他快些上车。

“这大姐应该不是黑衣人一伙的。”

“哈哈哈，被吓到了吧。”司机大姐大笑着启动引擎，“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就好了。”

茅茅??想不通司机大姐为什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，点火、换挡、放手刹、松离合、踩油门，每个动作都那么地不紧不慢，不见丝毫慌张。难道她就不害怕广场上的黑衣人冲过来吗？他可不想被他们从车上拖下去，那感觉一定不怎么好。

“小伙子，不用紧张。”司机大姐大概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茅茅??紧张的神色，安慰道，“其实这几年，广场上经常发生这种事。”

“这几年？”维多多对这个时间表述产生了兴趣，“以前也有过？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

“呃，妹子你这可问住我了。”大姐被问得一愣，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，“讲真，我也不是海川本地人，所以不是很清楚……好像自从政府启动了移民工程之后，这里偶尔就会有类似的游行。至于那之前有没有，我也不是很确定。”

“那是……七年前？”严贺不太确定地看向司机大姐，“我记得，好像七年前的新闻提到过，为了解决农村青壮年人口就业难，同时弥补城市劳动力不足，政府打算启动一项移民工程。是这样吧？”

“是的是的。就是这个移民工程，海川市附近有好几个试点乡村。七年前，我碰巧听说了这个消息，就想着既然能拿海川试点，那说明这里的工作机会不少。而我又正好想重新找份工作，于是就跑来这里了。谁知道找来找去，最后还是干回了老本行，开出租。”

“我倒是觉得开出租是个很有意思的活。”维多多摇下车窗，冲着被远远甩在车后的黑衣人们挥了挥手，“所以，他们从七年前就这样了？”

“那倒不是。试点大概五六年前才正式开始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我第一次听说广场的黑衣人游行，应该在五年前，也或许是四年前吧。”

看见黑衣人越来越远，茅茅??这才松了一口气，加入话题：“这个…游行？很多吗？”

司机大姐摇摇头。“不多，这四五年发生的次数，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。那些大都是山里来的移民，我们猜或许是排外吧。因为每次被追的都是外地人。”司机大姐顿了顿，笑了起来，“看你们的样子，大概是想问我怎么没被追吧。其实我，还有住在这里的其他外地人也担心过。但他们好像没把我们当成外地人。也可能是我们来得比他们早。”

“嗯……”茅茅??若有所思地上下晃动着脑袋。突然，他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，看向车内后视镜里的大姐，问道，“最近也发生了吗？”

“嗯？哦哦，你是问最近发没发生过这种游行是吗？”

“是的是的。最近发没发生过这种游行？”茅茅??很认真地把大姐的话重复了一遍。

“小伙子有意思，刚学外语呢吧。”司机大姐笑着把车停靠在路边，“好了，那些人不会追到这儿来。不瞒你们说，其实就前……三天吧，嗯，对，10号。也差不多中午的时候，我接了个小伙子，一个人。和你们一样，被黑衣人追得没办法了，跑来找的出租车。”

司机大姐的话让茅茅??三人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起来。严贺侧过身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大姐一番，才开口问道：“那人是不是挺高？”

“是呢，得有一米八吧。”

“金色头发？”

“对。”

“肤白貌美？”

大姐的眼角抽了抽。“我愿称之为阳光帅气。”

“眼睛有点长，这样的发型？”严贺拿手在自己头上比划了几下。

“是的是的，一点没错！你们认识他？”

“嗯，他是我们的朋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