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话说那不见春乃是绝世毒宗,其宗主易欢更是于用毒之道上登峰造极,作恶多端,害人无数!但可惜,纵使他易凝尘修为再高深,宗门再强劲,所制之毒再天下无双,就凭他作的那些孽,恶人也自有天收!堂堂不见春宗主,也于十二年前与世长辞了,至于死因,至今不明,流传最广的便是他以身试毒出了岔子,自己把自己害死咯!大快人心,大快人心啊!”
台上的说书先生讲得唾沫横飞,台下听书的众人也津津有味。若是十二年前,让他们当街议论这不见春,那是给一万个胆子也不敢,但如今,那易欢的灰都不剩了,还怕他作甚?自是想说就说,想笑就笑!
“哎呀,你说那易欢当初也算是玄门年轻一辈的佼佼者,年少成名,好不风光,怎么最后就愿意把自己关那暗无天日的炼毒窟整日琢磨如何害人呢?”
“说来确实奇怪,易欢成名的时候也就十五六岁吧,当时谁不知道他灵力高强,以一人一剑夺得了逐鹿会魁首,即便是喻云闲也稍逊他一筹,只能说物是人非,如今一位是玄门仙首,一位落得个不得好死,尸骨无存的下场。”
“我可还是听说,易欢身死另有隐情…”
……
厅内窃窃私语声不断,吵得易凝尘不由扶额,潮水般的人声涌进他的耳朵,易凝尘懵了。
“我这是,活过来了???”
第一时间检查自己这副躯体,耳通目明,应是身强体壮的,就是未见灵力流转,应该就是个普通人,并非修行之人。大厅内人声鼎沸,貌似还都是议论他的!易凝尘实在懒得听,先一步走出门。
“我这借尸还魂的蹊跷,得好好查查,可是…谁吃饱了撑的,要把我拉回现世啊!”易凝尘很憋屈,他这名声着实不太好,他也从未想过席卷重来,老老实实当了十几年孤魂野鬼,简直老实至极!本分至极!
可当站在人群熙攘,车水马龙的街道上,易欢真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,耳边是小贩的叫卖声,眼前是行人三两成群,街道繁华,灯火通明。
“我真是许久没见过这般景象了…”易欢喃喃道。
死后暂且不提,即便生前,自他开辟不见春,一心制毒时,整日便是待在黑漆漆的炼毒窟,与一堆阴毒的死物打交道,鲜少出门,出门也是为了寻缺少的药材。他真心觉得,自己还是很喜欢这种烟火气的。
“啊,还是见过的…”
思绪飘远了,应当是他在不见春的第二年,喻竹来找过他,他当时还以为喻竹是来找他打架的,毕竟他那会可是玄门毒瘤,结果喻竹只是拉着他在江州的一个小城走走看看玩了一天,且期间不断对他说些让他牙酸的大道理。
易欢摆手想将乱飞的思绪打散,还真是死的太久了,无端回忆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,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查清他这副壳子的身份,可无论易欢怎么搜寻,都找不到关于原身的一点记忆。
“真是奇了怪了。”
无奈,易欢只能作罢。天色渐晚,他已不知不觉从街头走到巷尾,有个老妇人在这摆摊,卖的都是些钗钗环环、胭脂水粉。
“大娘,请问此处叫什么,位于哪个地界啊?”
老妇人疑惑地抬头,见面前是个相貌出众,身形高俊的年青人,便带着笑意开口道:
“这条街名长信街,是淮城最繁华的地段,隶属江州。小伙子你是外地来的吧?”
易欢愣了一下,随即笑道
“多谢大娘。”
老妇人对他笑笑,他也不多言语,转身便走了。易欢此刻满脑子都是那大娘说的话,长信街,江州,淮城,江州的小城,来看过的…
原来,喻竹带他来的就是这长信街,难怪他无端地生出些旁的思绪来,竟是故地重游。当年易欢生怕喻竹把他就地正法了,时刻紧绷着,根本无暇欣赏什么街景,不然也不至于连街名都记不住,好在如今倒是细细欣赏了一番。思至此,易欢回首又望了一眼长街,接下来,他又该何去何从呢?
“我这身上也无银钱,生前树敌颇多,也无甚朋友,仇人倒是一堆…唉,罢了,先回不见春看看,也不知道这些玄门世家有没有派人看着,到时候还得避着些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