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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[剑三/唐策]诡弓 > 姐弟

姐弟(3 / 3)

少年忽然干笑了两声,一反以往同沈惟顾打交道时的随和,握着双手忸扭捏捏地站住不动。林胧歪头皱眉看了会,忍不住从师兄怀中蹦了出来,霍地蹿过去抓住对方的手,一把强拖过来。

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,也欢欢喜喜:“小焘,快叫姐夫!”

在场众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,除了沈惟顾。他环视四周,林胧始终高高兴兴,闻人丰与严小焘则挂着克制又别扭的笑容。

他语速缓慢:“你们这是在干什么?”

闻人丰瞄一眼严小焘,悄悄从背后推推他:“说呀。”

少年脸色通红,张口合口好几回,却什么也没说出来。倒是院内突然爆发出一声响亮的暴喝:“小兔崽子还有脸问!”

林胧眼前一花,却见楚郁高举门栓奔了出来,朝着沈惟顾身上砸去,小丫头吓得大叫:“不得了,师父要打死师兄了!”

沈惟顾重重挨了一棍,他没有躲闪,确切而言是无力躲闪。但他也没感到多疼,却是头晕眼花,身体站都站不稳,摇晃几下后往地上栽去。这一下把楚郁都给吓愣住,还好闻人丰与严小焘赶紧一左一右扶住了人。

门边探出一张脸,是个女人,还是沈惟顾认识的。她打量门外鸡飞狗跳的景象,露出一丝怯色,但忍不住又撇撇嘴:“多大点事,还要闹出人命。”

尽管晕眩虚弱,沈惟顾的耳朵还是捕捉到这句话,他很困惑地注视魏瞳子,对她为什么能在楚家现身同样难以理解。

严小焘看看她,欲言又止,最后只道:“阿姐,别说了。”

楚郁也冷冷盯着她:“妇道人家少他妈多嘴!别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,老子的徒弟死了,你就等着守寡吧?”

魏瞳子耸耸肩,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去了,其他人也很快进入门内。直至那扇乌头门再度关闭,旁观良久的唐贺允才从边上一条荒僻小巷内缓缓踱出。

他轻轻笑了起来,低声说:“你的麻烦才刚开始,不知道这阵会不会想起我?”

这实在是一桩意外,魏瞳子当初关于怀孕的信口胡诌被闻人丰放在了心上,不知他闹的什么法子,居然打听到了女子行踪。恰逢那日严小焘进城来,他正缺个帮手,便叫上了一起堵人。

没料到刚打照面,魏瞳子不但没再逃,反是连哭带喊地扑来抱住严小焘。严小焘也几乎同时放声大哭,原来他本姓魏名阿多,幼年父死母亡后与姐姐魏瞳子一并被叔父骗出家乡发卖。他在转运途中发起高烧,人贩子担心是瘟病,就将小孩抛弃道旁,不料被路过的严疏捡到,就此改名换姓。

沈惟顾浅眠一晌便醒,但听外间喁喁私语,正是那对姐弟。他也不出声,安静听了下去。

“阿姐,你……不去照顾他?”

“哼,我陪笑脸伺候人都十年了,好容易逮着空了休息几天,你少支使我。”

魏瞳子言语间没什么好气,莫名其妙被闻人丰那个瘟神堵住去路再拉来楚家,愣说是替朋友善后。与弟弟重逢虽高兴,一想到他居然跟沈惟顾称兄道弟,让人又难免窝火。更何况本以为能趁机拿到解药,结果又闻说那家伙死无全尸,害她认定自己必死无疑痛哭三天。

不过看到长大成人的弟弟,女子究竟是欢喜的,剥几个榛子捧手心里吹净细皮,笑吟吟递给弟弟:“你小时候吃果仁就爱姐姐剥干净,喏,都好了。”

严小焘却没有接,而是默默扭头。他心里压着个疑问,从在北里发现魏瞳子起徘徊至今。

楚郁并不喜欢魏瞳子,只因她声称怀有沈家骨肉才勉强收容,私下与闻人丰说起时话里话外以为这不是什么正经女人。严小焘偶尔听来几句,思及记忆中姐姐的温娴文静,想起她如今的轻佻放浪,仿佛根本是两个人。何况北里本是烟花之地,想起这个他更觉难受。

“阿姐……你是不是……”

魏瞳子发现弟弟神情不对,立马皱起眉头:“我怎么了?”

“你在北里靠什么过活?”

没有任何回应,魏瞳子只是埋下头,将那把榛子揉进嘴,冷着脸大口大口地咀嚼。严小焘见她如此模样,心里确信了八九分,不知不觉声音都开始发抖:“你难道……难道……”

魏瞳子终于抬起眼皮,朝他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话:“没错,我在卖身。”

她若无其事的表情更激发了严小焘的羞愧与愤怒,少年猛地站起,大吼道:“你怎么可以这样寡廉鲜耻!”

魏瞳子平静地看了弟弟好一会儿,慢慢地站起身,生怕高度不够又踩上了凳子,扬手甩了严小焘一记脆响的耳光。

“魏阿多……”

魏瞳子的嗓音发着抖,咬字却异常清晰:“你当我愿意?你怎么不去骂那个奸我又卖我的老畜生?不去骂那些个花钱买乐子糟践人的混账?我有什么错,我就是想活下来再找到你,而不是哪一天被人随便打死丢荒地里喂狗……”

严小焘捂住脸,愣愣望着姐姐,魏瞳子继续咬牙切齿:“你嫌我不干净,你倒是当年想办法让我干净。你个没用的怂货,还有脸怪我!”

少年眼里闪过一抹愧疚,嗫嚅着:“姐,我……”

“滚出去,不然再叫你吃两耳光。”

女子继续呆坐,听到内间帘子一响,旋即冷冷地看过来:“听什么壁角。”

“你们太吵了。”

沈惟顾没有太大情绪,打量她一脚踏地、一脚踩凳的姿势:“我师妹平时都在家,希望你在她面前时举止收敛些。”

魏瞳子本在气头上才言语生硬,此刻记起自己还有把柄握在对方手里,便露出讪讪的笑容把脚挪回地面。她怕对方误会什么,赶忙解释:“沈校尉,是你师父让我过来照料……”

沈惟顾摆摆手:“不用,回你的房里。”

这话正中魏瞳子下怀,她匆匆道了谢,赶紧往外走,正要推开房门忽扭头一语——

“我听阿多说了,这些年你帮过他和义父不少忙……”

魏瞳子咬咬嘴唇,小声说:“你是个好人。”

这可能是沈惟顾听到的最奇怪的评价,他不免眯起眼,但没什么感触,稍坐片刻又感疲倦,就回床歇息去了。

再次睁眼时天色全黑,寝室内却并不昏暗,唐贺允手持的浅白光珠足以照亮他的表情。唐门刺客甜蜜的笑容得简直有些发腻:“我的天啊,你真当爹了,虽然只是个虚名,倒还真有意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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