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雅笑了笑,闫续的反应灼伤了她,无限的痛楚从她的眼神里泻出:“这样,你可以认清你的心了吗?”
闫续捏了捏眉心,很坦率:“小雅,你也不是小孩子了,怎么也跟着胡闹。”
“就是因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成年人之间,很多事情难道都要直说吗。”
甄雅说:“闫续,你知道吗,我觉得你和那些男人都不一样,我憎恶他们油腻猥琐的目光在我的身体上流连,可你从来不会这样,你总是有分寸,别说我现在吻你,就算我脱光了,站在你面前,你也只会问我冷不冷,然后给我拿件衣服穿。有时我都在想,哪怕你能和他们一样,多看我一眼也好。”
“他们说爱上高道德标准的男人是痛苦的,我原本不信,如今我也信了,我选择爱你,所以我认。”
女人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。
闫续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:“对不起。”
他只能道歉:“我们是没有在一起,但我不能骗你,我喜欢他。”
闫续没想到第一次剖白自己对江声的情感,竟然是在他的追求者面前。
“我没法回应你的爱,可我也没法回应他。”
前方的拥堵慢慢疏通,闫续沉声说:“我这种人,不配和别人发展亲密关系。就算他喜欢我,我对他也有感情。但我们差的实在太多。我喜欢他,也不妨碍我希望他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,这是不矛盾的。他的未来还有很长,应该去更大的世界、认识更多的人,而不是困在我身边,陪着我,像我一样,永远活在躲藏和诅咒中。江声应该和同龄的男孩去谈正常恋爱,而不是对我倾注感情。”
“没什么本应该的,他喜欢你,喜欢是没有道理可言的。”
甄雅用纸巾小心翼翼地从眼角擦掉了泪,防止弄花睫毛和眼妆:“闫续,你说这话可真伟大正直,就好像没有欲望一样,如果不是我了解你,知道你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的,我可能都会嘲笑你虚伪。”
“可你想过他是怎么想的吗,你总是一厢情愿用你的方法为别人好,给他你所谓觉得好的东西,你有想过他想不想要吗?”
“你认为他离开你就会好,可如果他喜欢你,那他就也只想和你在一起,你让他去喜欢别人,江声能怎么办?你拒绝他,才会成为他痛苦的来源。”
“假如我答应他,那才是因为我的自私,无形中改变了他以后的人生,我做不出这种事。”
甄雅失控地说:“你凭什么觉得你就会影响他的人生,你又为什么就觉得,你的人生以后就这样烂下去了呢?!”
谈到这个,甄雅就不免有些溃乱,她是最希望闫续能好的人,闫续喜不喜欢她都无所谓,但闫续不能放弃自己,放弃向上的可能。
“甄雅,”闫续声色俱厉地说,“差不多行了。”
女人到底还是小姑娘,被这么一吓,乖乖地闭了嘴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继续怯弱地说:“说是一方面,但如果那些事真实发生了,你能接受吗,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。”
“有什么不行的,”闫续笑了笑,“我比他大七岁,他还是个小孩子,难过几天就忘了,多大点事。”
“这话说的,大七岁又怎么样,你又有多老,还顺带把我也给说老了。”甄雅撅着嘴,不开心地说。
“虽然从我的私心来说,我希望你拒绝他。”甄雅提起自己昂贵的小羊皮手提包,又恢复成理性干练的样子,开门下车,临走前留下一句肯定的话:“但你一定会后悔的。”
关于那个吻,两人再见面时都没提起。
过年前一天,江声终于写完了三十多套模拟卷,教育局的领导无比满意地拉着大家开完一个两个钟头的鼓励大会,宣布补习班按期圆满结束。闫续是骑车过来接他的,江声干脆省了回去,把行李往闫续家一丢,就和他一起去买东西了。
商场里播放着喜庆的“恭喜发财”,四处都可见红色的装饰,江声趴在购物车前,边跟着哼歌边往车筐里放零食,闫续跟在后面走,默许了他的行为,但还是提醒道:“我们是过年,不是过儿童节,不用买这么多薯片。”
“那不然应该买什么吃?总不能去买鸡鸭鱼之类的吧。”
“这些当然也要买,”闫续说,“年夜饭我们总不能还在外面吃吧。”
“你会做饭?”江声不可置信地回过头,总觉得闫续跟“做饭”这两个字离得很远。
“我会的还多着呢。点菜吧,想吃什么?”
“想吃什么你都会做吗?”江声想了想,“那糖醋排骨会不会?”
大年三十起得早。
闫续不只买了排骨,还买了鱼和里脊。江声好不容易能睡上一天懒觉,前一天特意取消了手机闹钟,可生物钟还是在八点就准时把他叫醒,不过也算比平日多睡了两小时。
江声玩了会儿手机,觉得无聊就去吵闫续,昨天买的生鲜还搁在冰箱里,但房间里并没有可以点火的地方,江声很好奇闫续打算怎么做年夜饭。
他没有穿鞋,直接爬到闫续那边的床上,坐在床边掀开被子闹:“快起来,都下午了。”
“?”闫续睡得也不沉,被窝里呼呼灌冷风,很快就醒来,睡眼惺忪地开口:“几点了?”
“三点半。”
他对时间有概念,知道肯定没有那么晚,但对江声很纵容,被捉弄了也不生气,半闭着眼睛拉着江声的胳膊,不由分说地把人拖进被子里,揽进怀中当个人形抱枕。
“嘘,不吵了,再睡一会,就一会儿。”